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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灭

2005-02-01 王怜花

  这是一个人,魔,仙三族鼎立的世界,仙魔从产生以来就交恶,仙族,从出生到开始都是高高在上,人族就是仙化的人,也是一部分魔族中人在轮回转世后,战胜自已的心魔成人,魔族从出生就开始在人族和仙族光辉的背影下生活,他们试图抗争着.....

  阴森的牢房,潮湿的空气,潺潺的水声。

  我蜷缩在牢房的一个角落里,头轻轻的贴着墙壁,身下的稻草扎着刚结疤的伤口,鲜红的血顺着稻草有节奏的嘀在地上,嘀,嘀,的声音伴着伤口的阵阵隐痛。

  我被关在牢房里已经两天了,两天来只喝了一点清水,吃了半个干馒头。我在等待着,等待着天亮,等待着狱卒大哥把我放出去,我发誓:我永远也不会再来这种鬼地方。

  早上第一缕朝阳斜斜地透过牢房的窗子,射在牢房里的稻草上。我看着那一缕的阳光,是那么的温柔,恬静。吱吱,稻草被压着响起来,跟我住在同一个牢房里的人慢慢的爬向阳光照在稻草上的地方,我慢慢的打量着他,衣服已经十分褴缕,胡子很长,头发也很长,以致于看不到他的脸,他仰起脸沐浴在阳光中。他的脸很苍白,但是呈现健康的白色,他的眼睛很温和也很复杂,让人难以捉磨。

  吱,牢门打开了,我的视线转移到进来的狱卒大哥的身上,他一脸的庄严。我知道我要出去了,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就在我站起来要离开的时候,跟我住在同一个牢房里的人说了句:“你日后需要的东西就在大唐边境魔王寨。”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理会他就走了出去。走出牢房,重新站在阳光下面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沐浴在阳光下,任她抚遍全身,就像情人的手一样温柔,这时候,我才真正的感觉到生活是这么的美好。生活本就充满着憧景,但还是要回到现实。想到那个呆在洛阳准备嫁给我的女孩子肚兜兜,我就将我的前程押在了长寿村。

  长寿村是个充满灵气的地方,这里生活着很多最接近仙的人。我渴望成为最接近仙的人,渴望在这里闯出一片事业。

  我沿着长寿村中间的河流慢慢的走着,这里的人就是不一样,每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质,河里的水平静的流淌着,金色的鱼儿亲吻着飘浮着的荷叶,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贴切。

  前面就是镖局了,我打算到镖局谋一份差事,很顺利的我成为了镖局的一个镖师。我很快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肚兜兜。

  村里的人都说恋爱中的人是幸福的。我每天活的都很快乐,我努力的赚钱,为的是要给肚兜兜一个美好的家。村口的柳树又绿了一春,可我的钱包并没有鼓起多少,但是我还是决定在今年的中秋去洛阳看肚兜兜。

  四月十日的晚上,我在村口跟南极仙翁下棋,小黑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知道肚兜兜又给我寄信了,从小黑手中接过信闪电般的拆开。看完信后,我呆呆的望着棋局,默默的流下了泪水,那虽不是我第一次流泪,但是绝对是我最难受的一次。南极仙翁轻轻的拍着我的头说:“孩子...”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已,靠在南极仙翁的肩膀上流泪,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在爷爷的怀里哭泣一样。肚兜兜要嫁给别人了,那个人叫做寒羽良,是个很有钱的少年公子。那一夜我忘记了是怎样过去的,只记得早上醒来的时候,还靠在南极仙翁的肩膀上。小黑拿了瓶酒和我的行李来找我,我盯着自已的行礼,终于做出了一个让小黑不敢相信的动作,抓起行李扔到了村口的河里,然后喝光了那瓶酒,头也不回的向镖局走去。回到镖局,蜷缩在床上接着睡觉。

  酒有喝完的时候,觉也有醒的时候。等我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我敲着自已的头,好像一切都是在做梦,我下意识的摸了下口袋,发觉到那封信真真实实的存在着。在钱和权的面前,所谓的人的本性再一次得到充分的展露。传说中的紫衣仙子仙子绝迹三界,人间不复真情在。我找到所有跟肚兜兜有关的东西,把它们全部包到一个包袱里,带到村口的河边。

  包袱里的书信已经很厚很厚,它见证着我跟肚兜兜以前的爱。可是现在爱已毁灭,她已非原来的她,我还留着这些干什么呢?我最后一次将信一封一封的看完,尽力将包袱投的更远,让这些都随村口河里的水飘泊吧,生活还要继续。

  太阳每天都是温和的,但是又有一点刺眼。我每天都在忙着赚钱,冲级,挂法,押镖。我努力的使自已忙碌着。我也一天一天的壮大起来。可是村口的南极仙翁看我的眼神也在慢慢的改变着,仙翁见到我就跟我说魔由心生,只要控制好自已的心魔,一样可以成为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但是我却从内心的深处感觉到很腻烦。

  人魔仙这个并立的世界每天都有争斗,每次押镖都会有人劫。在这期间,我认识了一个人族的女孩子俏千金樱花绚烂,我习惯称她为樱花,樱花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是什么族的,我是什么族的呢?我现在也弄不清楚,我问她怎么知道自已是哪个族的,樱花告诉我,去问自已生活的地方的长者。于是呼,我以闪电般的速度找到南极仙翁,南极仙翁拍着我头,双眼透露着很复杂的眼神说:“孩子,你流着魔族的血。”我呆住了,我是魔族中人,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魔族的?过去押镖的时候,劫镖的很多是魔族的人。我属于那些丑陋,狠毒的魔族中人?我不相信,不相信。仙翁和蔼的说:“魔由心生,你要控制住你的心魔。只要控制住,你就可以成为人”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发疯似的跑回镖局....

  传说中,魔族的人在真正成长起来后,体内就会有一鼓戾气,眉间就会出现魔族的标志,一个紫色的月牙。自此,我每天都对着镜子看自已的眉间是否会出现一个月牙。每当押镖遇劫的时候,我的心里都有一个声音:你在杀着自已的同类。每杀死一个魔族的劫镖者,我都会趴在地上不停的吐,就好像自已的肠子要吐了出来。渐渐的镖局的老板不再让我做镖师,我一下子变得无事可做,我知道镖局老板给我留了几分颜面,让我自动离开镖局。一到晚上,我都会独自坐在村口的小河边,想自已的过去,想自已的未来。

  樱花偶尔会给我寄信,告诉我她家乡女儿村里很多的爱情传奇,还有那些只有在传说中存在的爱情故事,她还告诉我她会穿一身凤袍嫁人。我也告诉她,我会身穿锁子黄金甲,头戴紫金七星冠,脚踏步定乾坤履,手拿震天戟去娶我的新娘子。每当想到这些,我都会很失落,以我现在的样子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后天,就是长寿村最大的财主陈老财发镖的日子,我决定我要押这最后一次镖,我不是想证明我比别人强,我只是想证明别人行的,我一样能行。

  如我所愿,陈老财满足了我最后一个愿望。

  清晨,我早早的起来,看着长寿村的一切,我要离开这里了,忘记,或许就是一种幸福。

  三天后,我和着镖车来到了大唐边境,这里是群魔出没的地方。一路上我不停的对自已说:就算是魔族兄弟来了也要照杀不误,这一战事关我的尊严。就像自已想的一样,我碰到了我的魔族兄弟,我以最快的速度用刀割破了他们的咽喉,当鲜血顺着刀身流在我手上的时候,我的心在抽畜着,在不安着,有一种想毁天灭地的冲动,我咬紧自已的牙关,告诉自已: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证明比别人强,而是告诉别人,他们能做得到的,我一样能做得到。同行的镖师吃惊的看着全身发抖的我。“他的眼睛变成紫色了”,不知是哪位镖师喊着,我看着同行的人都在看着我,从身上拿出所带的一面镜子,我才发现,我的双眼居然变成紫色了。我突然笑着,放声大笑,笑声在群山中飘荡。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帮魔族中人从天而降,为首的人吃惊的看着我,对手下说:“快,快,参见我们真正的魔王。”他们跪在我的面前,我木然的望着他们,同行的镖师见到这种情况都以最快的速度逃走了。就这样,我糊里糊涂的被他们拥入寨中。

  来到这里,才发现这里就是魔王寨,才想起那天在地牢中那个人对我所说的话。这里的主人叫做牛魔王,但早在五百年前就被失去心志的第一代魔王孙悟空所灭。现在这里当家的叫做牛妖,他告诉我,凡是历代魔王的眼睛都是紫色的,眉间的月牙也是紫色的,我之所以没有月牙,是因为我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我们魔族的心中都充满着戾气,不甘仙族人族的统治,魔王寨后面有一口井,只有用魔王自已的血才能唤起魔族最厉害的兵器--枯骨刀的出世,枯骨刀在手,饮血翻云天。当牛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我对他说:“我不是你们的魔王,我要离开这里。”说完,转身就走。当我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牛妖在叹着气说: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离开大唐边境,进入五指山,相传这里是第一代魔王孙悟空当年被困之地。一路上住在这里的各魔族中人都来参拜我,他们只是远远的一拜然后就离开,我却受不了,逃命似的跑到了长安。

  长安,是当时最发达的地方,也是人魔仙三族混杂的地方,我希望在这里找到一份很好的差事,结果找到一份在广源酒店温酒的差事,当别人问起我的眼睛的时候,我总是说眼睛被瘴气所伤。这时候外面帖出了我的通缉榜,赏50万两银子捉拿我归案。一时间,长安街头聚集大小各种帮派。

  就这样相安无事一个多月,每天晚上的时候我都会半夜醒来,默默的流泪。我害怕变成魔王,我不想变成魔王,我只想有一个平凡的生活,恐惧天天在侵食我弱小的心灵。一天酒店里来了一个女孩子,当我看清她的时候,她已经冲着在我笑了。她就是樱花,她把我拉到一旁,狡黠地说:“你可值50万两银子啊”我无奈的看着她说:“我害怕成为魔王,我想去自杀。”樱花平静的拍着我的肩膀说:“没有什么,克制心魔,一切都会好起来。”于是,每天在我恐惧的时候樱花都会替我分担。在我最痛苦无助的时候,是她在帮助着我。

  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就在一天夜里,一群所谓人族的帮派闯进了广源酒店,所有的兵器都砍向了我,我从人群中杀出,拖着满身伤痕的身体,一路逃回我的家东海渔村。回到家后已经是另一个晚上,我站在院子里,不敢进屋,害怕父母看到我满身的伤痕,通过房中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了年迈的父母,他们正在仔细的整理我儿时的衣裳,动作是那么的慢,那么的认真,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这样进去一定会让父母伤心的,还会把灾难带给他们,我跪在地上,朝着房中的父母咚咚的瞌了几个头,转身就离开了这个唯一属于我的家。

  天下之大,却没有我容身之地,我流浪在长安东的荒野里,天空中也飘起了雪花,洁白的六瓣的雪花。寒风吹着我的残躯,饥饿在威胁着我,冰冷的雪花刺激着我的神经。终于,我倒在了地上,知觉在一点点的麻木,我望着自已家的方向,想着小时候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样子,泪水一滴滴的落在了雪地上,我慢慢的在等待着死亡。蓦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樱花,是樱花的声音,我突然感觉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可就在这时也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努力的睁开双眼,看到她们手牵手的从身边不远处经过。他们丝毫没有感觉到还有一个人存在着。我想笑,却笑不出来,静静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被一阵声音惊醒,一只母狼趴在我的旁边,它全身沾满了血,但是易然高昂着头对天悲嚎,它的目光中流淌着怨恨,身下拱着几只正在贪婪的吸吮着母狼的奶水的小狼。这几只小狼却不知道他们的母亲已经快要死去,母狼没有了力气,头贴在雪地上,双眼痴痴的望着这几只小狼,母狼用发抖的前爪,把这几只小狼拨到自已还有余温的胸怀里,静静的看着小狼,直到死去双眼都充满了爱护。霎时间,我感觉到我心中的戾气在凝聚。我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娶一个平凡的老婆,跟父母度过平凡的一生,可是这个世界却抛弃了我,魔族又怎么样,魔族也有自已的感情,要想不被别人遗弃,只有让自已变得更强大,我真切的感觉到了我的双眼在放光。突然,我从雪地上发现我的眉间好像有一个月牙印,我用尽自已所有的力量拿出镜子,月牙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紫色的月牙。

  我努力的把母狼的身体拉过来,看着这几只倒在地上的小狼,安静的对这几只小狼说:“只有自已变得更强大,才不会被别人遗弃,你们以后会懂的”,说完我咬向了母狼,我逼自已吃下这只母狼的肉,鲜血沾满了我的嘴,混合着雪水的冰凉,这,这就是人生。

  三天后,我带着这几只小狼回到了魔王寨。我用自已的鲜血唤醒了枯骨刀的出世,当紫色的枯骨刀握在手中的时候,我的心中充满了戾气,感觉到了自已前所未有的强大,魔王寨的呼喊震荡着大唐边境的每一座山。我突然感觉到,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就像当初我做牢一样,只是因为跟一个仙族的仙争论,才动手PK的,打伤人被人捉进牢的,以前我一直想不通,自已为什么会跟那个仙PK,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才是我的真正的本性,是我心中深处的戾气,是与仙争斗的天生本性。

  群魔会聚魔王寨,戾气冲天满人间。群魔横行的时代来了,南征傲来国,北伐北惧芦州,东讨五指山,直逼长安城。魔王寨达到了空前的顶盛。长安西到处都可以见到魔族,人族,仙族战死的人,枯骨刀的紫色也映满了半个长安西的天空。魔族中人越来越少,仙族,人族投入的人也越来越多。“是时候做一次彻底的决战的时候了。”我站在高处向每个活着的魔族中人喊着,生为魔族人,死为魔族魂。我握着紫色的枯骨刀,带着活着的魔族战士冲向了长安城。

  血,染红了整个天空,也将长安城染成了血城,身边的魔族战士一个个的倒了下去,我的眼睛变成了更可怕的紫色,紫色的枯骨刀也更寒,人族仙族也渐渐的稀少。蓦然,天空中一道刺眼的霹雳划过,一个身穿锁子黄金甲,头戴紫金七星冠,脚踏步定乾坤履,手拿斩妖剑的纯阳子站在了我的对面,我一时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已一样,然后一道刺眼的寒光闪过,我的胸膛真切的感觉到了冰凉,我低下头,看着插在胸口的斩妖剑,冰凉,全身的冰凉,我抬起头望着天空,看到了那个昏暗的房子里父母思念的目光.....

  奈何桥畔,孟婆婆端着一碗孟婆汤拍着我的头说:“孩子,喝了吧,忘掉前生,重新面对自已的心魔吧。”我端着汤想起了我的父母,想起了那个昏暗的小房子,想起了南极仙翁,想起了樱花,想起了肚兜兜。我听人说人间有一种酒叫做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忘记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人间是否真的有这种酒,但是我却知道喝过孟婆汤可以真正的忘记一切。“爸爸,妈妈,我爱你们!”抬头喝尽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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