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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落(下)
2005-09-19 青龙山の流量2002那一天,人迹罕至的北俱芦洲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一袭白衣,英俊潇洒,在滴水成冰的季节,手中竟然轻摇着一把芭蕉扇,显然此人非比寻常。当他发现雪莲花的时候,眼睛发出奇异的光芒,似乎在惊叹这凡间也有如此美丽的花,如此美丽的女子。
后来我知道,他的名字叫逍遥生。逍遥生口才极佳,又博古知今,几天时间,就博得了雪莲的好感。我苦于天条禁令,不能开口说话,如今有人陪雪莲聊天,倒也少了她许多寂寞。逍遥生谈论着凡间的名山大川,繁华闹市,雪莲眼神中透出些许神往,这让我隐隐担心。我很想对她表白,给她承诺,可是我只是一条普通的蛇,没有办法让她相信,我将来会有能力给她幸福。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不是没有来由的。终于有一天,雪莲答应同逍遥生一起离开这个寒冷的世界,随他去见识外面的世界。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都要碎了。
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天,我眼睛里迸射着愤怒的火焰,横身挡在他们面前。逍遥生向前跨出一大步,一挥手,手中的芭蕉扇划出一轮半月。他满怀敌意的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要带雪莲姑娘离开这里,挡我者死!
我看着雪莲,她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迷惘,似乎在踌躇,是走,还是留。此时此刻,我有满腹的话要对她讲,可是我还未到功德圆满之时,无法向她表白什么,只能向她伸出蛇信,发出“咝咝”的轻响。我感觉我的全身开始发热,身体长出了细小的鳞片,一种脱胎换骨的痛楚从身体的某个地方慢慢的向全身渗透,我向着苍穹,发出一声长长的龙吟。隐隐的,南海深处,也发出若隐若现的龙吟,那是我的族人在回应我,不管过了多久,他们始终不会遗忘我这个迷途的孩子。过了今天,我就可以再化龙身了,上天入海,行云布雨,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我不可以让别人把我的雪莲带走,绝不可以!我曾经幻想过,带她遨游四海,陪她看潮起潮落,和她永远在一起。我知道,她离开了这里,我就永远不能再见到她了。
逍遥生一脸怒容,挥动扇子,向我袭来。我一转身,避开了他的全力一击。他竟然也是一个高手,手中铁扇招式连绵不绝,招招不离我要害。看着他苦苦相逼,我便也奋起反击,龙神之怒,龙啸九天….龙族的绝技,岂是他一个凡夫俗子可以抵挡的!?眼见不敌,逍遥生竟然使出了借刀杀人的伎俩,好在我曾经吃过蟠桃,又怎么被他的法术所迷惑,我腾空而起,施展出了龙族的必杀绝技—天诛地灭!只见天地间风雷大震,一道道闪电隐现在天边,空气中布满了杀气。逍遥生面如死灰,倒在地上,在苦苦抵御着。
突然,雪莲奔过来,挡在他面前,对我大喊:不要!不要伤害他!这个傻孩子,竟然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挡我的法术,我不禁叹了口气,慢慢的撤去法力。其实我没想过要伤害逍遥生,只要他不夺走我的雪莲。看着雪莲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我的心里莫名的一阵酸楚,心里难过极了。千年的朝夕相处,竟然抵不过他的几句花言巧语,我用力咬住牙关,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再有一天,我就可以让雪莲明白,我不比别人差,我不仅仅是一只样子丑陋的怪蛇,我也可以幻化成人形,可以陪她聊天,陪她天南海北,陪她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情……
当我把全身的功力撤去以后,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逍遥生悄悄的捡起他的芭蕉扇,悄无声息的向我挥去。等我觉察到的时候,已经中了他的暗算。只见他的铁扇卷起一片片的寒冰,转眼把我封印在一块巨大的冰坨中。九龙冰封!没想到他居然会施展这失传已久的程门绝技!他得意的看着冰中的我,恢复了逍遥自如的神态,挽起雪莲的手,从我的身边走了出去。我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离开,却无能为力!在冰里,我如同透过水晶看着他们,而冰外的雪莲,又仿佛和我恍如隔世。在这块巨大的水晶里,我看到雪莲恋恋不舍,频频的回顾,深邃的眼眸里,竟似有泪光闪动,此时此刻,我宁愿相信这是错觉。那一天,附近的人们都听到一声巨响,并为那声巨响做出种种揣测,没有人知道,那是我的心裂成碎片的声音。
传说中,他们去了一个靠近大海的地方,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直到永远。在风和日丽的南海,在阳光普照的紫竹林,龙族那个迷途的孩子始终没有归来。而在冰寒刺骨的北俱芦洲,在暗无天日的莲花洞,有一条头上长角,样子丑陋的怪蛇,在独自承受着刻骨的落寞与孤独,每一夜,每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