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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殇(一)
2005-10-21 小楼若非这泛着冷冷蓝色的银发时刻的提醒着我,这一万年来所付出的代价,我是不是早就已经忘记了,曾与那冰天雪地中,忍受了那样的椎骨之刑?
一切都如梦境一般,一万年对神仙来说是终日周而复始的重复,对于那渺小卑微的人类呢?他怕是早就轮回了几百次,不知又经历了多少次的生老病痛,永远都不会记得在当年东海鱼村的最初邂逅,洛阳酒楼前的嬉笑打闹,也不会记得他曾欢欣的对长安满街喧哗的人群大声高叫:“我娶了个仙女做娘子!”
痛,可以忍受万年冰川噬肌蚀骨的洌痛,却承受不了心里想起他的那一点一滴的颤动。他今日在何方?我如果见到他,肯定是可以认出他的,就算再过千百个万年,我依然知道,人海中,那吸引我的一点究竟亮于何处。只是怕真是痴人说梦了,无论再过多少个万年,我知道我不会再有机会了,我们终究错过在这苍穹中。只因为,我是神,凡人仰望尊敬的神,拥有至高无上法力的神,长生不老的神,束缚于天规天条中没有自由的神,永远无法选择只能寂寞存在的神。
我是真的准备就这样一日一日的重复下去了,司星辰,掌时节。永远不会再去违抗他们的意愿。假若那日我没有再见到他,假如不是天帝的背信弃义,我可以永远的沉默下去,就如满夜的星辰般只是安静的闪烁着自己的光辉,直到终于陨落的一日。虽然,神祗永无法选择自己的陨落。 沉香殿,玉帝宴请众神,据说是因为现在最受玉帝器重的一位年轻神祇。今日是为了嘉奖他在近日平息魔界叛乱中的英勇表现,玉帝要特意在这金殿中,在众神面前册封那位年轻的神祇。 我是不想来的,这天庭中一切其乐融融的假意假象,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神祗又如何?谁说神祗不是落寞的?欢聚一堂的虚伪笑容下,任谁都看的出神仙们那一颗颗寂寥的心。但是,我还是必须来,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神祗,选择了服从,永远无法忤逆这天规天条的束缚,玉帝的宴请,你胆敢不来么?我不敢,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神祗,从一万年前选择放弃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习惯了遵从,毫无条件的遵从。
我安静的座在自己的位置上,王母娘娘的右手边第一个席位,那是我的席位。按照身为最高神祗应该具备的优雅和高贵,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尊贵得体。一万年不曾变过的歌舞表演,一万年不曾更改过的宴席拔记,一万年来不曾改变的天庭。
年轻的神在舞天姬的舞曲结束后就要上殿了,在至高无上的沉香殿中,在众神面前接受天庭最高权利的奖赏。光芒闪烁的紫金七星冠,金丝银线的锁子黄金甲,红缨络装饰的震天戟,一身戎装的年轻神祗英姿勃勃的踏入了神殿,披带着一身金色的光芒。
他径直的跪拜在玉帝的面前,接受玉帝册封为武尊神,他感谢天恩,然后起身,坐在玉帝左手边的第一个席位上,众仙家齐举杯恭贺。本该一切就这样的发展,然后直到宴席结束,然后再让天宫恢复以往的宁静,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玉帝却吩咐这个年轻的神取下头盔,王母娘娘吩咐从她右手边的座位顺序开始,众仙家分别对新上任的武尊神端杯祝贺。一万年的盛宴中没有出现过的情节,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因为为了显示对这位年轻神祗的器重吗?从王母娘娘的右手边的第一个席位,也就是我开始,我端起白琉璃玉樽,他取下紫金七星冠,一起举杯,一万年不曾改变过的表情,在此刻颤抖,跌落,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