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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英雄(一)
2006-01-06 冷月ぁ幽蓝楔子
秋天。夜。微风。
风从东方吹来,隐隐带着干燥焦炙的气息。这是一间不大的小院,装饰古朴而幽雅,四周斑斑点点的种着蓝色的枚瑰。院子的左角长着颗精心修剪过的梅花树,每当天寒地冻之时,雪白而又透着粉红的梅花竞项开放。
他独坐在院中,一凳,一几,一副精致的茶具,一只红泥小火炉。火正旺,水已沸,慢慢把水斟进壶中,极品黄山雾凇在壶里翻滚、舒展,飘出沁人的香气。
举起手中藏蓝嵌银缠丝杯,浅浅抿了一口。茶香自口,经喉,入五脏,绕六腑,发全身,悠远绵长。微微闭起双眼,潜运真气,带动这股清香在体内盘旋十二周天,再缓缓散发出来。
世间诸多名士,文采风流,博古通今,可知茶还有这等品法吗?
那就是故乡的滋味吧。水已三滚,耳畔微热,原来茶也醉人?冷寒长身而起,缓步走出院门。这是一座精巧的山庄,依山傍水,庄外一片茂盛的竹林。竹门挂着一块木匾,匾上入木三分的写着四个大字“思月山庄”,匾左下角又书:“江湖人身在江湖,江湖人莫入翠竹。”
冷寒唤道:“老张。”
一位风霜满面的老人从侧门里出来,恭声道:“庄主。”
冷寒笑道:“今夜月明风清,忽然兴起,取我剑来,且看当年的几下三脚猫功夫到现在忘记了多少?”
老人怔了一怔,眼中放射出奇怪而又兴奋的光来:“是,庄主。”应声而退,不一刻返回,双手捧一个古旧的长形包袱。
冷寒接过包袱,轻轻吹去厚厚一层尘土。岁月已逝,宝刀蒙尘。解开包袱结,打开来,露出一把似刀似剑的兵刃,刃面呈诡异的暗红色,寒气森然。这就是当年纵横江湖、震慑群豪的三大名剑之一:号斩妖。抚摩着冰凉的剑身,那熟悉的感觉从指间慢慢传来。宝剑有灵,此时也似乎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鸣啸。
冷寒左手微撩起长衫,右手执剑,身形四周隐隐散出一层白雾,脚踏八方,身形翩飞如秋叶。
月色下,斩妖剑映出闪闪寒芒,如龙游蛇走,如宿鸟惊飞,飘移不定,院中落叶纷纷被剑风带起,又被激成片片碎屑。
剑光中,吟声不断:“绝人事,游浑元,若疾风游赕翩翩。”
一剑紧似一剑,斩妖幻成一片青影,人影在剑光中渐渐模糊,剑意逼人,真气鼓荡,森森之意,冷如月华。落叶纷飞中,吟唱声渐渐多了一分寂寞之意:“景未移,行数千,寿如南山不忘愆。”满天残叶如烟花一般炸开,一片暗红色剑幕中,突然耀出夺目的光芒,一剑飞出,惊虹驰电!收剑,默立,月光如水。
如今斯人已逝,剑虽无敌,何用之有?这些年来,冷寒常常在想,如果可以,他愿用所有的武功、名声,来换取和她一生的平安喜乐,但是,有一个地方叫江湖,有一种东西叫命运,它们不会给他机会重新来过。
十年前。那是一个明月夜,又是血染护城河的长安西。一个紫衫身影在月光和树影之间幻灭。当霜华与月华一起洒落时,剑光已然翻飞,破碎的虚空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碎碎密密的霜叶,树巅乌鸦呜呜而鸣,在寂寞深深的夜空长久盘旋。风未住,剑入鞘,一条颀长的身影卓然独立竹桥之上。冷寒负手望天,天心月明,当鸟在云端飞过,翅膀划开风的时候,它的眼中看到的是不是就是自由?
她凭楼倚望,身后丫鬟的哀求听起来格外遥远:“月如小姐,回去吧!帮主在催呢!”
“小云,你想过飞吗?”
“飞?”
“……月如,进去吧,院子里风大,小心着凉。”
看着这个长安第一大帮——最领域的帮主站在自己身边,听着他柔声的关切,月如感觉这一切犹在梦境…… 当匪徒杀害了自己的爹娘,是那个他从流氓的魔爪下救出了险些受辱的自己,并用他们的鲜血祭奠了爹娘的亡灵,可独独丢下惊慌失措的自己,骑马扬长而去 。可是,流离失所时却是他收留了孤苦伶仃的自己,并用长安第一大帮帮主的身份震慑了欲图迫害自己的仇人。等到成亲那日,发现救自己的他竟是现在夫君帮里的护法时,月如几近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