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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下)

2006-04-16 痛就引绺一醉

  “听说洛阳城何老财失散多年的女儿如今突然回到家了!”

  只为这一句偶然听到的村人聊天的话,他便来到洛阳城里翻天覆地的寻找。

  直到那天在洛阳集市看到何老财旁边的那位女子,他印证了自己的想法。那位女子分明就是那天在山上看到的那位女子,如果没有她,也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书生激动的向前迈了一步,极力的想说明什么。但那女子一怔之后便是十分冷漠,拉着何老财的手,与自己擦肩而去。

  “站住,我有话要说!”

  “你我并未认识,为何要交谈?!”

  “世间不会有如此相像的人,你一定认识我,却为何假装不认识!”

  “大千世界,包罗万象,难道就不能无独有偶吗?”

  “能写几个字么?如果笔迹不相同,我则不再无礼,倘若你不写或字迹相同,就请不要故作形同陌路!”书生拿出了那封四四方方的书信,露出痛苦的表情。原来这信他一直随身带着。

  女子大惊,但只是一瞬间,“我的确不懂写字,因为我从来没学习过书法,你又何苦强人所难呢?如果你一定要说那个人是我,我也无话可说!”

  集市围过来许多人,市井流言纷起,都笑这个衣冠不整、象个乞丐的人看见人家小姐漂亮,就癞蟆蛤想吃天鹅肉。

  何老财枯瘦的身体紧紧的抱着这失散多年的女儿,害怕再次失去她。

  分明是她,为何今与昔迥然不同,分明是她,因为那举止形态是没有第二个女人所拥有的。书生拔开人群木讷地走了。他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我如果是她,我会不希望你来找我,我若是你,我也不会再去找那个朋友,因为已经过这么久,倘若别人想见你,早与你相见了;既然不愿相见,你又何必苦苦执着呢?想一下别人的苦衷吧!”书生后面传来那何老财女子的声音,飘进耳朵,湿湿的。

  数天过后,洛阳的青楼上多了一个色艺双全的女子,名叫满堂春,据说就是何老财的女儿。这位女子只卖艺不卖身,为人十分随和,不论人的高低贵贱,她都会相见。书生来到了青楼上,不为别的,只为再次想见到这位与山上那位女子十分逼真的人,只为再体会那熟识的味道。可让人惊奇的是,满堂春拒绝见他,只隔着重重的帘纱,为这乞丐似的人物弹奏了一曲《送别》:君问归期是何期,天涯处处是归期。伊人苦寻,纵那时潇洒,亦不应重聚。不憎江南烟雨多,情时堪浓情亦浓。

  书生大笑,大哭,跑了出去。至后,他再也没去过那间青楼。昨夜星辰昨夜风,为何世人总被昨天所累。书生终天明了了,相见的人总会相见,不想与你相见的人只会永远不能见。就像如梦,因为她躲起来不愿相见,纵然万分寻找也一无所获;就像那山上的那位女子,即使近在咫尺却如天人相隔。心已空,泪在自己肮脏的脸上冲出一道细槽,不明了接下来再应该去做什么?名誉,幸福,昨日一梦,没有了人生的目的,犹如行尸走肉。

  一夜春风,吹落梨花数朵,一夜忧愁,白煞书生黑发。第二天,长安城里多了一个真的乞丐,两眼无神,却又期盼着什么,四肢俱全,却无缚鸡之力,因为缺少着什么。有人扔点东西给他他就吃,没人扔的话他就不吃,他是一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人。人们在意的只是英雄,没有人会注意什么乞丐,现实就是如此。

  又很多天过去了,驿站老板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乞丐了,因为他们发现剩的东西想扔出去的时候发现无处可扔了。闲聊时向其它老板和过客打听一下,有人打趣的说,应该去金山寺做和尚去了吧,起码寺庙里一日三餐还有所盼。也有人说,前几天在流沙河里打捞上来的那具尸体,虽模糊不堪,但大体上看有点像这个乞丐。一时纵说风云,让老板们成为借题发挥的话题了。

  或许故事就应该靠一段落,故事从来都是残缺的。但有一点鲜为人知的是,数年以后,清明节时,在那冰封的北俱,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俊美飘逸的男子在那祭拜着一块石碑,男子默默的跪在雪上,透过漫天的飞雪,隐隐看到那碑上刻着一个当年声名遐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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