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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鹤·乞丐·舞天姬
2006-05-12 唐王继铁一甩长袖,长安繁华富生机;二甩长袖,街市两旁好商品,应接不暇的占据着你的整个眼眸;三甩长袖,心烦的时候你可以坐在长安桥的湖边看着蜻蜓泛起的涟漪,也可以去酒店喝杯清酒。
茶余饭后人们常常喜欢到酒店里喝酒听书,也喜欢两个人到湖边赏花看月。而我独喜欢自己静静的坐在青楼里看着舞天姬跳长袖舞!
我只是一个乞丐,一个没有爱情,没有金钱的乞丐。路过每一条街,伸出乌黑的手。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幸福,为什么?你可以看看我闪烁的眼,眼里有幸福的光……光中有一池长安桥下的水。
记得那一年的夏天,我是一名小兵,唐王令大军杀退洛阳强盗之后,命所有酒店青楼为凯旋战士庆功,于是我认识了她--青楼女子舞天姬。
看着凯旋而归的战士在疯狂的大碗喝着酒,看着达官贵人在色咪咪的盯着青楼的女子,用两句诗可以形容:醉酒莺歌一整夜,消魂半晌不知愁。
舞池中一年轻女子,轻盈舞姿,从众伴舞女子中脱颖而出。她,婀娜多姿,她,温柔可人,她,长袖飞舞。舞动的身姿充满了希望,舞动的衣袖让人神往。伴随着清澈的古乐,伴随着客人的欢笑,伴随着胜利归来战士们的哄笑声,她舞动着衣袖。
一甩袖,长安街灯闪闪烁。
二甩袖,青楼众人齐声笑。
三甩袖,一曲长歌忘人愁。
我看着她轻盈的舞步,看着她似水的眼睛,看着她不知仇恨的表情。她的眼睛会说话,牵动着我的心。
我从来就不认为妓女是个卑贱的职业。我甚至有点崇敬她们,我觉得她们赚来的钱要比那些贪官墨吏贪的黑心钱要干净的多,比那些狡狯奸商争得钱要清白。她们只是出卖自己,不会出卖国家和人民。出卖自己是需要勇气的!我觉得我爱上了她!我邀请她一起吃饭并且在长安城散步,每次回去的时候我都会送她一只纸鹤。
我的上司,一个官吏,看上了舞天姬,邀请她共进晚宴后回家中弹曲。
舞天姬自小失去父母,由青楼老鸨抱回养大,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那青楼老鸨是个好人,想着给这姑娘找个好人家嫁了,也让她有个归宿,不想让她和自己一样成为一辈子不清不楚的女子。
可在舞天姬回绝官吏以后,那官吏每天都带人去听歌看舞,每次都要求舞天姬单独为他跳舞。我是这名官吏的随从,虽然看不惯官吏的作风和贪污的行径,也只能忍气吞声。
有一次官吏喝醉,抓着正在跳舞的她,一把搂在怀里,舞天姬挣扎并恳求着,年方18的她在害怕时显得羞涩动人,娇嫩的声音让人听着揪心。我看着我爱的她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我过去说:“大人,一个青楼女人,何必和她计较。”
官吏见我劝说,将她放开手由她去了。她缓缓退下,走时看了我一眼,流露出感激之情。
后来的日子,我们还象此前一样,在长安城里牵手漫步,或到狮拖岭上踩青捉碟,那段时间过的好美,每次她用温柔的手试去我的汗水,每次她用心聆听我的理想,每次她用情看着我的双眼……时间过的好快,我还是每次分手时给她一只纸鹤。
过了许久……我象往日一样来到青楼下,用一声“千纸鹤”这个暗号来唤她。没动静!
再唤!还是没动静。
我拦不住自己的双脚,走进青楼找她。青楼老板见我来了忙拦住我说,天姬不在,和客人出去吃饭了!
这时房间里传来呻吟声、哭声和男子的叫骂声。我感觉事情不妙,于是,推开老板娘,大步流星走到房间门口,一脚把门踹开……两双鞋,一缕丝巾,红色肚兜和“一帘幽梦”的对联……床上的一男一女正是我的长官和我爱的女人。我转身出门,带着绝望,带着她渐远的哭声,带着一个伤心的梦……
我再没有去找过她,也辞去了官兵的职务,常常独自一人看着那叠好的最后一只纸鹤。
青楼还是那青楼,街市还是那街市,长安还是那长安!我还是那个我?
整日里都去青楼旁的酒店里喝酒,挥霍着自己所有的积蓄,在酒店喝酒的时候常能听见人们议论,青楼老板娘不久前得了种怪病,总是见人就说一句话“情圣?只是情场上剩下的那个。”还有个青楼女子死了。
我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再次来到青楼,找到老板娘,与她说话果然和众人说的一样,她一定受了很大打击。
我抓着老板娘的手,拼命的问她,让她醒醒。她忽然慌过神来,看见我渐渐清晰的面容,她哭了,哭的特别伤心,她说自从我走后,舞天姬整日不茶不饭,不出来见客也不说话。原来舞天姬被官吏强迫那晚,官吏威胁她,告诉她如果不顺从他,他就把我打进大牢,说我通匪。然后把青楼烧了。对于一个女子,一个被青楼养大的女子来说,青楼是她的家,我是她的唯一,为了她的家和她的唯一,她一个弱女子只能牺牲自己来换取她的最爱,然而你事后没有再找过她,她觉得自己是个卑贱的女子,不值得你爱,她的清白再也不能给自己喜欢的人,只能用死去捍卫自己的尊严。于是她跳进了长安桥的湖水中。
我走进她的房间……看见渐渐有些灰尘的房间里还是她那整洁的床,干净的梳妆柜子,在柜盒里我发现了她最珍爱的首饰中夹着我送她的“千纸鹤”我慢慢拿出千纸鹤,静静的来到湖边,把所有的千纸鹤放入湖中……
一甩袖,肝肠寸断起风霜。
二甩袖,几度春秋几度愁。
三甩袖,相爱不能长相守。
我每日里都在长安街闲逛,渴望还能碰到她,渴望还能看见她跳的舞,岁月蹉跎,胡须满脸,衣衫乱屡,我是个幸福的乞丐,一个拥有着爱并一直把爱珍藏在心地的乞丐,我整日寻找着她的影子,相信有一天我还会找到甩秀舞蹈的她,我身上唯一留下的还有一只没有送给她的千纸鹤……
后记:
从那以后,人们为了纪念这对恋人的永恒爱情,每天都要去长安桥上种花表达寄望,也每天有很多人在跑环中去青楼找老板娘和她说句话,让她忘记以前伤心和失去爱女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