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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端午(千千节)
2006-06-05 云心深处1.慕紫
我叫慕紫,家在洛阳。
我们本世居灵寿村,但因为修罗在四方出现,三界纠结来捕捉修罗的人越来越多,灵寿村再不适合居住。
娘不喜欢每天听人呐喊组队杀怪的声音。她说,天下人,不过是为名为利,修罗从不主动伤人。
一向恬静的村落因他们变得嘈杂,干净的雪地也因为他们的到来变得污秽。
女人们再不能随意结伴出行。娘讨厌那些道貌岸然之辈对她的异样眼神。
爹决意迁居洛阳,安顿下来。彼时,我三岁。
爹在河塘边上开了一家茶庄。因为他诚信,有义气,结交了许多江湖中的豪杰。
2.梁晋
爹爹的生意越来越忙,为了寻找最佳货源,扩大经营,常奔波于长安和洛阳之间。
娘一人操持里外家务,我们的日子安稳幸福。
端午节前,爹爹去长安取回为端午节定购的香茶,可以缝制在荷包之中。
第二天,爹半夜回来。我在朦胧之中听到爹娘压低声音在讨论什么。看到爹浑身是血,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
那男子受伤很重。眉头紧蹙,额头因疼痛不停地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滑落。
只是这一切仍掩不住他的英俊,棱角分明的脸庞。血,在他洒在胸前的白发上绽着红色的花。
后来,暗暗的听爹说起,这个男人是爹在路上遇到的。那男人当时遭人暗算。爹猜测那些人可能都是长安有名的杀手。
再后来,那人的伤势渐渐愈合,可以下地行走。我时常去陪他。
端午节那天,他为我绑上五色线,告诉我节后的第一场雨便扔进水里,这样可以带走这一年的病痛。
我们世居灵寿村,我不曾过过这样的节日,更不懂端午节的风俗。自是万分新奇。
他和爹娘说起,他师从程咬金。看我天生便是练武奇才,想要带我去长安。
彼时,我六岁。
3.踏青
于是,随他来到长安。程咬金果然收我为徒,做了他的关门弟子。
师父徒弟众多,但是他很忙,又没有耐性,只有他首批7位弟子和我这个关门弟子的武功才是他亲授。
其他的徒弟,都是首席弟子梁晋所教。
在程府的日子练功很辛苦,但是我很快乐。爹娘都很忙,但是爹爹总会带来娘送来的衣服和音讯。
程府最小的女儿唤做程柔,只比我大三个月。我们常常一起搞些恶作剧,捉弄师兄。
我们同榻而眠,情如姐妹。
来长安的第一个端午节。清晨四点,程夫人早早叫醒我们,为程柔和我戴上五色线,将荷包系在我们的腰间。
紫色荷包给我,粉色荷包给柔儿。荷包的香气浓郁,弥漫在空中,让我想念爹爹的茶庄。
除了荷包,程夫人还为我们做了小辣椒,小扫帚,一串串的小玩意儿。她说,这些小东西都是有自己的寓意的。
我们来到清风桥下,用清冽的河水洗眼明目。
梁晋将他亲手削刻的桃核花篮和那些小东西系在一起,领我和柔儿去郊外踏青。
来到长安东的草地上,我和柔儿欢喜雀跃的跳舞。他将我们抱在怀里带我们玩滑草。
他将艾蒿夹在我的发辫上,他的味道和艾蒿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在我身边飘荡。
多年以后,那种味道久久不曾在心中散去。
那是整个童年中,我最快乐的一个端午节,记忆里最美的一个镜头。
4.宿命
十年后,我学成出师,梁晋也成为掌门人。
彼时,我和柔儿均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从小在梁晋身边,两个人都一般地对他情根暗种。
又近端午节,我偷偷绣着荷包。紫色的缎面,青草摇曳。
有一日,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听到有人对我的召唤,隐约说着端午节的见面。醒来时,却无身影。
端午节那天我们没有和往常一般踏青。梁晋新任掌门,按照惯例要组织长安一年一度的龙舟赛事。
长安才俊齐聚,有些人甚至远从洛阳和长寿村赶来。一时间,长安热闹非凡。爹娘也第一次一起从洛阳赶来看我。
我们站在清风桥下,远观赛事,人声鼎沸,满是呐喊助威的声音。
恍惚间,我突然看到河对面一个女子对母亲颔首行礼,母亲若有若无的点头。
我一时间惊愕无语:那女子,正是梦中召唤我之人!
喧嚣的人群在我的意识中刹那安静下来,我的眼中只有那个女子浅浅的笑。善意,却又带着邪气。
我看着她突然纵身,袭向大唐天子。我看见,人群骚动,赛事遽止。
我看见,天子的近身侍卫奋起保护,却又渐渐不支。我看见,人群中分明有许多身影不着痕迹的向清风桥外移动。
我看见,梁晋飞身护住天子。那女子纵声长笑,瞬间飞奔在我面前。
突然之间,我的意识全部停止。
醒来时,那女人在身边,和我娘激烈的争吵。
原来,那女子竟是我娘的姐妹——她们都是修罗出身。 修罗都是女子,爹爹给了我一半人类的血液。
修罗处于三界之外,本隐居须弥山。后来因为羡慕人间的生活来到人界,但从未伤人。
只是三界不容,定要赶尽杀绝。
娘是修罗皇族的继承人。当初为了躲避这场浩劫才嫁与爹爹,来到洛阳。
娘一心归隐,然娘的妹妹却一心想要恢复修罗一族的旺盛。
而我,是修罗界预言能挽救修罗的命定之人。
5.结局
我身上的修罗血液开始在召唤下沸腾,不受控制。复仇的心开始占据意识。
端午节,修罗向三界报复的开始。
男人,是捕捉修罗队伍中至关重要的人物,而梁晋,却是这些男人中最厉害的一个。
决战,竟是在我和他之间。
我看他眼中的温柔渐渐变成惊诧,却不肯言之于口。眼里若有若无的怜惜,将不再属于我。
我的修罗姐妹们,经不住男人的封印之法,但我却有一世人法的修为,且拥有修罗至强的攻击力。
在人类对我们的捕捉之中,在修罗对人类的报复之中,一切都那么渺小。温情如梦。
死伤,无数。
盛大的节日排场,弥漫着血色。
他身上系着的紫色荷包隐隐透着香气,他定不知那是我亲手为他缝制。
他的剑划破我的衣衫。五彩线在空中翻飞。那条,他多年前亲手为我系上的五彩线。我始终珍藏。
如何结束这场争斗…哭喊,呻吟,杀戮,弥漫在身边。
每一个种族,都在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不愿与我爱的人拼尽性命。无论他死或者我亡。
即使整个爱情只是自己的独角戏,也要干净的没有任何污浊。
为停止这场可能无休止的厮杀,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要人类的天子,给修罗安稳的生存空间。
他同意和修罗和平相处百年,只要人法抗性最高的我,愿意永被冰封。
我被冰封在灵寿村,日夜守护在修罗古城之外。
每个端午节,梁晋都会领着柔儿—他的妻子—为我留下一只紫色的荷包。
香气,依然飘在我的记忆。诱人的青草气息始终在我心里……想念,那些一同被冰封的端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