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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一水间(千千节)
2006-06-28 天使寂寞(一)月微寒
天气若是晴好,夜半可以看到微亮的月光,柔软而寒冷。
这时候我就登上重楼最高处,哪怕有露水浸湿我的薄纱,哪怕夜空中传来天籁缄默的不悦,我仍旧久久立在那里,像一尊雕塑。我想看到一个人,那个人离我如此遥远,又如此清晰。
可惜,眼前只是一片翻涌不停的云雾,云雾深处,迷离的如同一个梦境。
不舍的步子下了重楼,回首远望,那建筑冷冷的无动于衷,不象是深锁离愁的所在,也罢,所谓天界,天若有情天亦老。
这么久了,永,你还好吗?还有我们的小儿女,他们还好吗?
哪怕这声问候都小的似乎听不到,是的,谁也听不到,甚至不要别人知道,我还在想你,那思念如同一个噩梦,常常让我在夜半醒来,然后哭泣,朦胧的双眼中,是窗外没有月光的夜幕。
常常织着一匹缎子就会发呆,想起当年照进我们那扇简陋窗棂的阳光,被梧桐树割成一片一片,在你年轻的脸上流淌,你在笑,那笑容如此纯真,纯真的像一个孩子。我也会不知。
不觉地笑出来,就像回到那时侯,就像时光从未在我们面前划下一道永恒的鸿沟。
最近常常喜欢想念,有时走着,站着,看着窗外的流云,思绪就会回到那年的夏天,像发黄的旧画卷,有点支离破碎,那罩着淡淡晕黄的家具,那扇我最喜欢的旧窗,那摇晃的风铃…还有你,顶着太阳,草帽斜斜地戴在头上,脸上的挂着清凉的笑,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小织,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
哦,记忆,那些记忆。
(二)永夜
小织,很久了,你还记得我吗?
我想你记得我,我很怕你忘记,可我又怕你记得我,因为如果你记得,你也会像我一样不停地想念。
似乎时间久了,你的一切都变成无数个片段,我记得你爱穿橘色的长裙,哪怕雨后站在湿润的土地上都一尘不染,还有你在鬓边插一朵扶桑花,很淡很淡的香气,让人陶醉。
我喜欢沉浸在这些记忆里不愿离去,想到疲倦的时候,你的影子会无比清晰地来到我面前,于是像打乱七巧板一样把记忆搅碎,重来一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最近小小常常微笑,在烛光黯淡的影子里显的很纯真,小织,小小很像你,冰雪聪明,长大后一定跟你一样漂亮的像个仙女,哦,不是,你本来就是仙女。双双就很像我,小小都会笑了,他还是傻傻的只爱睡觉,除非一梦醒来发现自己尿湿了小裤裤,才会哇地一声哭出来,呵呵。
小织,多想你在我们身边。
我记得那年的夏天,六月傍晚,暮归的小路上,夕阳无限,鸣蝉的声音悠长的让人陶醉,你站在荷塘边,梳着一对小辫子,红头绳飘在风里。
那么美。
就在我们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听到你说:
小哥哥。
(三)一起走过的日子
你喜欢边唱山歌边放牛,有时候还会跑调,然后你就笑笑,用袖子擦擦汗。
你不喜欢吃菜花,你喜欢芹菜。
你喜欢读书,坐在明月初升的东窗下,读着读着安然睡去,脸上还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微笑。
关于你的记忆很多,也许我有天我告诉你,你会惊讶地问我: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常常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天庭,望着南天门的烟霞,里面幻化你的影子。在一个人不知道的时候注视他的生活很有趣。
所以知道你很多事情,你可爱的让我时常发笑。
流年,流年,无声暗换。
在我见到你之前,你已经熟悉的像我的右手,那手上纵横的纹路,是我一生的运命所在。
织女,织女,所在意不过是为深爱的人耕织,慢慢老去而已。
(四)爱,最难评说
爱上一个人很简单,也许只是某一天,看到她的笑容,似曾相识。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能陪我变老的妻子,等岁月冉冉流过,我仍能牵着她枯瘦的手,对她说:我爱你。
即使青春已老,年华不再。
我以为一切会慢慢好起来,那暴风雨般的困顿与忧愁,不过是个逝去的噩梦,如果是梦,终会醒来,醒来之后,前方定是一片晴空。
小织,我说的对吗?
可是,如果我说的对,我们又为什么会分开?
也许说穿了,爱情不容许情人太幸福,幸福会让人忘记许多,生老病死,贫富贵贱。
(五)微凉记忆
也许投身下界,就已预知爱情的结局,并不完美。
我望着永善良的脸,他不会知道,我们的爱情意味着什么,我不会让他知道。我愿意等到这个隐忧自己变成现实,或者,也许不会实现,我会幸运的被天庭忘却。
苍茫大地,无数生灵,难道容不下一个为爱执着的女人?
为了我多年淡如白水的日子,我认真地生活在有爱的日子里,在他的袖口上缝一道流云的痕迹,在厨房认真地熬一锅八宝粥。
我不是公主,我只是永的娘子,一双儿女的母亲。谁说公主会比凡人幸福?
记忆里那场暴雨来的毫无征兆,一团一团浓云低低压在原野上,永甚至对我说了句:夏天来了,他的笑容还来不及消逝,我已经看到云层中不祥的闪光。
是的,永,幸福要终结了,就在今天,就在此时。
(六)暗
来到这里了,似乎还不习惯这种黑暗,一年四季,不分昼夜,让人觉得窒息。
黑暗让人产生错觉,似乎天亮的时候就该有重逢,不管那希望有多么渺茫。
年复一年,重逢已是个神话。
可我还不愿放弃这个想法,我看着襁褓里渐渐长大的小小和双双,他们都没有见过娘亲。其实多么幸福的故事,偏偏容易破碎。
快到七月初七了,就是那一天我们来到这里,几乎阴阳两隔。
小织,你一定也记得。
(七)鹊桥
记得离去的那一刻,人间的景色越来越远,云遮雾绕。有只小喜鹊飞在我身边,渐行渐远,它望着我,那眼神竟也是哀伤的。
做只鸟儿也幸福,至少不会有一天,离开最爱的人。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的永,脚下的银河灿烂辉煌,那一道凌空而起的桥无比壮丽,永就站在上面,笑容一如过往。
没有雾气,一切都很清晰,就如同以前,是的,我不再需要记忆,我只想要现在。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梦醒了,窗被风吹开,我习惯性伸手去掩,却看到窗外——
茫茫银河上,一座舞动的桥,鹊桥。
(八)上邪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