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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如梦(一)(千千节)
2006-07-12 愿与跳蚤共舞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来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雕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张先 《蝶恋花》
(1)、罗素
我叫罗素,我小时候是个弃儿。师傅说她那年冬季下山,在城外边的桥上听到婴孩的哭声,然后在桥下面发现了我。当时的我已经被冻得小脸发青,师傅给我注入内力方才调息过来。师傅随后才看见我身上的襁褓中夹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我的生辰八字。之后,我被师傅带回山上,那里很美,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栖凤山。
栖凤山并不为外人知道,因为她隐藏在北俱芦洲,那是一个白色的世界,很少有外人涉足,因为两个名字——龙窟、凤巢。曾经有很多人来龙窟和凤巢探险,可是只见人进,不见人出,久而久之,北俱芦洲变成了一个充满神秘的地方。栖凤山就在凤巢和龙窟的中间,她是连接龙窟和凤巢的唯一的通道,而要到栖凤山,必须先入龙窟或凤巢。
五岁那年的冬至,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遥远而又急切,他在叫着我的名字:罗素……第二天,我告诉了师傅,师傅听后良久未言。掐着手指三个时辰后,师傅长叹一声:竟是如此……此后变开始教我武艺。六岁那年,师傅为我找来万年玄冰和万年玄火,让我日睡冰,夜睡火。十五岁那年,我已学得师傅武艺的八分,尤其是师傅的“凤回旋”,当我使用“凤回旋”的时候,师傅已经追不上我。师傅对此感到很欣慰,只是每每高兴过后,眼睛里却会盛满忧伤,那忧伤,总让我感到害怕,我隐隐知道,那忧伤,和我有着莫大的关联。
十六岁那年的冬至,我又做到那个梦,梦里面的声音仍旧急切,悲戚,罗素,罗素,我看到那个男人的脸,脸上是无法言喻的悲伤,罗素,他的手抬起来,似乎是要抚摸我的脸……我惊觉而醒,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真实,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悲伤,还在我的床幔里发散,弥漫我的整个床幔,乃至整个房间……第二天告诉了师傅,师傅的脸瞬间变的冰冷,一言未发,离开了练功房,出了栖凤山。七天后,师傅回来了。师傅的身上多了一个银黄色的包袱,包袱里面隐隐透出银蓝色的光。
“素儿”,师傅的脸上一派凝重:跟我来。”
我随着师傅来到他的房间,师傅站到窗间,面对着窗外,又不说话。良久,师傅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带着无奈却又挣扎。
“素儿,师傅今天给你一个礼物。”说着就打开了那个银黄色的包袱,里面是一根鞭子。
“素儿,这把鞭子叫混元索,师傅今天把它送给你,不过还有一个要求,从今天起,你要去一个地方呆满三年,我会交给你一本秘籍,在这三年内,你必须学会这门武功。”
“是,师傅。”我看着混元索,紫色中间掺杂着银红,手柄上还坠着蓝紫色的流苏,真的好漂亮。
“素儿,三年出关后,你就必须下山,不到万不得以,不得再回这里。现在你可以选择要不要接受这根鞭子。”师傅的话带着决绝,我不明白一向疼我爱我的师傅,怎么会说出这番话,一时间,呆立,懵然。
“素儿,快做个选择。”师傅一声惊喝:“这是必须做的选择,无法逃避。”
“师傅,为什么?”我喏喏道,师傅的变化让我感到有些害怕。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师傅的声音竟开始变的哽咽:“现在,两条路在你面前,你自己选一条走。”
“师傅,那么我不要这根鞭子了,我要和师傅在一起……”
“不行,你必须走。”师傅有些激动,来回转动着身子,“走出去,是唯一的一个机会,你必须走……”
“师傅。”到底是怎么了?师傅今日的变化,让我心中的不安和恐惧,愈发加大,究竟是什么事呢?
师傅突然停下来,拿起混元索,放到我手里:“素儿,你必须走这一遭。现在,跟我去个地方。”师傅说完就走出去了,我只好跟在后面。
后山。师傅带我来到后山的崖边停住了。
“跟我来。”师傅说完这话,突然纵身往崖下跳去。
“师傅。”心里一紧,随即想师傅的吩咐,施展“凤回旋”,也跟着跳了下去。
眼前突然变的清朗,白雾全在顶上盘旋,四周的景色一清二楚,竟是一处天然平台。
“素儿。”身后传来师傅的声音,我转过去,看见师傅站在一个洞口,我走了过去。
“素儿,此后的三年,你就在这洞中研习这本秘籍吧。洞里有四季果树,还有泉水。你进去后,我将会把这洞口封住,你要出洞,只有学成这本秘籍上的武功。”师傅说着,递过来一本蓝色的绢本,我双手接过,不知道该说什么。
“素儿……”师傅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你进去吧,我要封洞了。”
我点点头,里面有银白的光,我便朝着那光处走了进去,不一会,身后传来一阵大响,师傅的声音隐约传来:素儿,你要加油……
究竟是怎么了?心天的事情莫名其妙的,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又想到三年之后必须和师傅分别,心里便一阵阵酸楚,泪水又流了下来。可是现在我也无法回头,想到这,我把秘籍放进袖口,继续向发光处靠近。
这是什么地方?在我的面前,竟然像个果园,现在应该是夏季,居然开着桃花,还有李树,上面挂着青嫩的小果子,洞中间有一个小池,池边散落着几株荔枝,上面殷红的,正是那荔枝果,我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这里可真是别有洞天啊!
渐渐习惯洞中的日子,每天练功休息,看不到星星,看不到太阳,也不知道时刻,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我看着洞中的果树开花结果,如此周而循复,有一天,我如往常一样复习着每日必做的功课,突然间,我心里产生一种意念,混元索也像突然有了意识,和我配合的很有默契,在我快要舞完整套招式的时候,只见一片蓝紫的光,光随人走,人舞光绚。
好久,我停顿下来,混元索已不见,它终于变的如同发带一般轻细,爱我悟通后,它自动缠绕在我的发丝里,在需要它的时候,它会自动跳出来,变成利器,现在,它只需要休息……我向洞口方向走去,到了洞边,混元索突一下跳上前去,一挥过后,洞口大放光明……
师傅不在家,可能下山了,我回去我的房间,看见一切都完好,干净没有半点灰尘,想来这些时日,师傅每天都有来。想到师傅,一直以来强烈克制着的疑虑,再一次冒了上来。
师傅会不会真要我离开?到底有什么事是师傅无法控制,而不得不让我出走?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师傅进来了。
“素儿……”惊喜声,师傅的心一向平静淡泊此刻竟也出现波折。
“师傅,素儿好想你。”我跳过去,一把抱住师傅,哽咽道。
“好孩子,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学成了。”师傅的话语带着不舍,却又无比坚决:“明天你就下山去。”
“师傅,可不可以不走,我想和您在一起。 ”
“不行,你必须去走这一遭。”师傅的眼里是满满的悲伤:“孩子,这是你的命啊,能否一博就看你走的这遭了。”
“师傅……”
“不用多说了,现在好好休息下,以后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一切小心,凡事多想一想,外面的世界很复杂。”师傅说完就出去了,留下我一夜无眠。
清早,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来到师傅的房间,与师傅告别。
“师傅,素儿走了,您要多保重。”
“素儿,这里有500两银子,还有100多张银票,你带着,好做平日的开销。一个人在外面,什么事都要用银两买,你要省着点用,钱财要注意着点,被宵小发现就会引起麻烦。”
师傅的声音里透露着疲累:“好了,你去吧。”
“师傅……”我含着泪水接过师傅手里的银两,拜别了师傅,转身,跑了出去……
栖凤山,在我身后,慢慢的远了……
人意共怜花月满。花好月圆人又散。欢情去逐远云空,往事过如幽梦断。
草树争春红影乱。一唱鸡声千万怨。任教迟日更添长,能得几时抬眼看。
——张先 《木兰花》
(2)、任断
我叫任断,我是一个屠夫,至少在别人眼里我是。每天我都重复做同一件事情:卯时的时候要宰杀一头猪,然后开始我一天的卖肉生意。在长安街上,我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因为我杀猪的手艺。我的手艺很娴熟,即使闭着眼睛,也可以完好的解剖一头猪。有一个成语叫庖丁解牛,我引用一下,任断解猪,以此来形容我的技术。
我的生意很好,每天不过午时,我摊子上的猪肉都会被买光,大家都因为相信我的手艺,我割下来的肉,都是顺着那些肉的纹理,没有损伤它们的生长状态,那些厨子说这样的肉做出来特别的香。剩下的时间,我喜欢舞弄我的斧子,我的家在长安城外,因为那里有矮矮的山。
每天卖完肉,我都直接回家。我家的房子依山而起,右院紧挨着山,我每天的娱乐,就是挥舞着我的斧子砸那些大小不一的石块。下山的时候师傅告诉我,说我和这把斧子有着深厚的缘份,这把斧子还有一个特别怪的名字——九宫定神斧。下山的时候师傅给了我一本秘籍,同时给了我这把斧子,告诉我说当我练成秘籍上的武功,这把斧子也会变成不可思议的物件,它将和我心神合一。我已经坚持了三年,还是没见它有什么变化,不过这也不要紧,它没有变我也喜欢,三年来的相互陪伴,我已经和它有了默契。
这天,我同往常一样做完事情,然后开始在后院砸我的那些大小不一的石块。突然,斧子发出一阵嗡嗡的鸣声,接着,它开始变的不安分,不停的震动,继而竟然想要挣脱我的手。我使劲拽着不让它挣脱,我就在这样的拉锯战中,慢慢被它给拉出了家门。
这是怎么了这是?心里纳闷这斧子今天则么回事呢,突然看到它前进的方向,更纳闷了,这家伙,正往北俱的方向跑呢。就在我们要踏进北俱地界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是个女人!是个漂亮的女人!
“你想做什么?”声音不错,软软的,却很清脆,宛如珠碧掉罗在玉盘,不过,冷了点。
“没事的话麻烦让下路好吗?我急着进城。”真的冷呢。
“哦……好。”我回过神,想要站到一边,斧子却在瞬间朝这位姑娘劈了过去。
“你……”女人一下跳开去,姿势妙曼;“你……”
来不及说话,斧子又开始了第二次攻势。只听见“哗”的一声响,接着就见一片蓝紫色的光曼延开来,我被吓了一下,下意识的跳开,手也松开了。
怎么回事呢?我揉揉眼睛,再看,我的斧子竟然和那女子打起来了,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操纵着它似的,斧子上下围绕着女子周身上下飞舞着,还发出一片绚乱的光,和那女子手上的武器所散发出来的蓝紫光交融在一起,和谐,却不耀眼。
我就这样呆看着面前的一切,突然觉得有些熟悉的东西在挥动。再仔细看,斧子发动的每个招式,不就是秘籍中的招式吗?感觉可真是不同,以前由我划出来的那些招式都软绵绵的,现在,斧子划出来,居然可以有这么大的威力。眼前的比武太精彩了,我看的目不转睛,师傅给我这本秘籍,果然别有深意,今日真是难得有幸看到这种场面啊。
就在我心里这般想的时候,斧子突然退出战斗圈,朝我飞了过来。我一惊,手下意识的挥出,没想到斧子竟转了方向,斧柄自动插进我的手里。我反射性的握住。刚一握住,我就感觉到某些意念,身体不由自主随着意念挥动起来。良久,我长舒一口气,收了攻势再看手上,斧子已不见了,手腕上多了一条深色银紫的链子,我再次长舒一口气,转看那个女人,还站在那里,眼里有一种惊讶和惊喜。我上前两步,朝她一揖手:
“姑娘,刚实在对不住,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变故。刚刚惊吓了姑娘,在下在这里给你赔罪。”
“不妨事。我有一个疑问,不知是否可以说出。”女人欲言又止的样子。
“无妨。有事不妨直说。”我笑道。刚悟通了秘籍上的武功,现在心里轻快的紧,三年来辛苦砸石,不想今日却偶然成功了。
“你的那把斧子似乎……“女子说到半句,又噤了口。停了一下,她像是下了决心,右手摸向脑后。
“你看。”女人把手伸出来,只见一根蓝紫色的发带,散发着些许蓝紫的光,大约二尺长的样子,正躺在她的手心。
“这是……”
“你再看。”女子的手抖了抖,只见光芒大增,发带陡然变长,细看去,竟是一根长鞭。
“这……”我看看女子手上的长鞭,再看自己手腕上的链子。一切仿佛在梦中。
“我想,它们之间,可能会有某些关联。”女人的话提醒了我。我想起之前是怎么来到这的。
“可能是。刚我在家后院砸石,突然这斧子就自发自动了,我是被它一路给拖到这来的。想来,应该是它感应到你了。”
“恩,应该是这样。”女人右手一抖,只见那长鞭立马变成发带的模样,“嗖”的一下弹回女人的脑后,再次藏入她那如云般的乌发里面了。
“姑娘此番是欲意前往何处呢?”我看看天色,已经是洒黑的时辰了。
“江湖为家,到处去闯。”女人的脸上浮起一丝迷惘,还有一分细微的伤心。
“现在天已渐黑,进城已是来不及了。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先在我家暂住一晚。我家就在这前面不远。”话说完,才觉自己的话实在唐突,只是话已出口。
“这……”
“姑娘放心,在下不是什么坏心之人。既然今天斧子把我印来至此,想来也是和姑娘有缘。”我脸一热,前面已经失口,现下也只好强扯下去。
“对了,这么久,在下还没请教姑娘姓名呢。不知可否方便告知?在下任断。”
“我叫罗素。”罗素樱唇轻启,温软之声,在我听来,竟如天籁。
再见到罗素,是在长安最大的酒楼——醉傲楼。醉傲楼的厨房买下了我的整头猪肉,我帮他们送回酒楼,并要在他们厨房里进行解剖分割。忙完手上的活计,走出厨房,进入醉傲楼的大堂,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罗素,一身淡装,表情淡然,三个月不见,罗素的外表没有什么变化,依旧亮丽如昔。罗素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我认识,他是长安名人之一——“神天兵”白汀。
白汀之所以被贯以“神天兵”的称号,有三个原因:一是他的外表,二是他的武器,三是他的身家背景。白汀的背后是皇族,他是当今皇上的第七个皇子,在他十五岁那年,皇上便封他为七王爷,准他进出皇宫免令牌,皇宫内自由行走;白汀自五岁拜一个江湖高人为师,学得一手好枪法,一杆银枪耍的是出神入化;白汀承袭了他母亲的绝世容颜,却没有丝毫的女人的气息,相反在一双英挺的剑眉的衬托下,使他的容貌更显傲人,只是,白汀的那对冷清色的眼睛,和他的紧抿的薄唇,让周围的空气迅速降温,也成功冻住了很多少女的心。
不过现在,白汀的眼睛里居然荡漾着温和的笑意,对着罗素。我看到他为罗素擦去嘴角的痕迹,那温柔的动作,瞬间刺痛我的眼睛。
我走上前去。
“罗素……”
“任断。”罗素抬起头来,脸上的笑意竟有加深,多日来的思念,就这样沉淀在她渐深的笑意里。我忽然惊觉,这三个月来,我是多么想念着我面前的这个女人。
“七王爷。”我想我的声音里应该有嫉妒。
白汀对我点一下头:“你就是‘昔日庖丁’任断。”
“是,在下便是任断。”
“素儿,他是你朋友吗?”白汀不在看我,转首对罗素问道。
“恩,我刚下山时在城外碰到任断,由此和他结识。”
“既然如此,我先回府,你和他可以在这叙叙。”白汀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临去的刹那,他的眼光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我感觉到那里面的意味,疑问,探索和戒备。
我在罗素对面坐下,以旁人无法察觉的眼神深深凝视着我对面的这个女人,记忆中的冰冷已经淡去,面前的这个女人,脸上表情柔和,笑容浅淡,却平添了几分风姿。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和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容颜,有了冲突,可是那份想念,却依然未减分毫。想到这,我的心里不紧有点悲哀。
“罗素,这三个月来,你一直在长安?”我的言语里带着试探,我小心翼翼地问。
“恩。那天离开你家进城后,我在这里遇到白汀,他是……”罗素收了收话,接着又说道:“之后,我便一直住在他的家里。”
“是这样。”喉咙有点苦,我努力吞咽了一口茶水,结果满嘴的苦涩。
“任断,该天约个时间,我们三人切磋下吧,白汀也是一个练武之人呢。而且还是个好手。”罗素的声音依旧清脆,含着雀跃。她不知,我已陷在她无意布下的罗网,我只能自己吞咽这满心的苦。
“行。你们找好时间来我的肉铺子就好了。”
“恩。我先告辞了。”罗素丢下这句话,不回头,走了……
汀蘋白,苕水碧。每逢花驻乐,随处欢席。别时携手看春色。萤火而今,飞破秋夕。
汴河流,如带窄。任身轻似叶,何计归得?断云孤骛青山极。楼上徘徊,无尽相忆。
——张先 《惜琼花》
(3)、白汀
我是白汀。我是皇族的第七皇子,也是父皇最宠爱的两个王子之一。父皇宠爱的另一个王子,是二皇兄。为此,我活得很辛苦,因为,二皇兄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我被视为他前途的拦路石子。父皇自小便疼爱我,五岁那年母后为了让我能够在这个阴暗残酷的皇宫里得以生存,把我送到一位高人那里学习武艺。十五岁那年,师傅准许我回宫探亲,我不疑有他,回到宫里,才知道母后在七天前已经病逝,我只能在母后的陵墓前上香涕泪。
回宫第二日,父皇便封我为七王爷,可是这一切又能代表什么,这能换回我的母后吗?我绝不相信母后是因病而死,不然,他们为何不通知我奔丧,还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下葬了母后。世人只知我身世显赫,谁又知我是如何的憎恶我身上的这一切,我欲置身事外,又孰知他人心。父皇为我在宫外建了一座王爷府,说是为了补偿我这些年不在宫里。我为母后守了七天墓,然后便回到师傅身边去了。师傅得知母后病逝,长叹一声:
“这一天终究是躲不过!”随后进了卧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封信函,纸的颜色都已经变黄。师傅把信函递给我,说:
“汀儿,这是你母后当年送你来我这时留的手书,她嘱咐我说当有一天她死去后,才可以把这封信交给你。”
我接过,上面是母后那久违了的却依旧熟悉的字迹:
汀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一定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因为这是当年我送你拜师时,交给你师傅的手书,并嘱咐他在我死之后方可把这封信交给你。汀儿,原谅母后在你年幼的时候就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可是母后爱你之深,爱你之切,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个母亲。正因为如此,我才把你送出宫,并给你找到一个武艺高强的师傅,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你可以得以生存。
汀儿,母后爱你,皇宫是个复杂而又危险,满布鲜血的地方,这里面的丑陋、阴险和算计,我多么希望你可以避免。我只希望你活的快乐,活的简单,皇宫的生活太累人,太危险。世人都说皇宫是天堂,锦衣玉食,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皇宫里面的勾心斗角,有多少人在皇宫里面丢失了性命或莫名失踪。我是一个母亲,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生活,我心就甚感安慰。
所以汀儿,我知道你必然会对我的死因有所疑虑,我甚至有想到,或许你根本都不会及时收到我死亡的消息,除非你正好在那时回宫,不过这不太可能(因为之前我已经嘱咐过你师傅,无事不要让你离开他)。现在汀儿,你看到这封信了,我希望你打消所有的疑虑,不管是什么想法,都放在心底就好。
汀儿,你是母后心里最深的依恋和牵挂。皇宫,你能离多远就多远,如果实在避不开,最好也不要在宫里,想办法让你父王在宫外赐你一座府第,这样,你也可以省去很多是非。
我的儿子有多么优秀我很清楚,我相信你可以战胜任何事,只是母后私心不希望你继承你父王,那种生活太累,而且人也会变的无情。
汀儿,母后真的好想多陪陪你,可是,我们都处在这么特殊的环境。以后的路,只有你一个人走,母后别无他求,只希望你过的幸福。
母后书
看完信,我更加相信母后的死没有那么单纯,可是母后希望我忘却,我便假装忘却。
又过两年,突然有一天,师傅把我叫去。我在他跟前站定,师傅合着眼睛,缓了口气,再睁眼,看着我半柱香的时间,方才徐徐的说:
“汀儿,明天早上你就下山去吧。”
“为什么?”这话说的太突然,怎么突然要我下山去呢?
“你已经满十八岁了,也该是时候到外面去看看了。”师傅说话的时候,没再看我,我感觉到了师傅的逃避。应该是有某些事情吧。
“我只想陪着师傅,在此隐居。从我五岁以来,我就一直在这里,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出去看什么呢?这里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必须去。你父王……”师傅话只说半句,后面的又吞了回去。
“母后在信里要我不要回去,她希望我快乐。”我一字一顿地说:“我若回去,必定会想起以前的疑虑,那时,我必定又回违背母后的遗愿。”
“这是你的路,你必须自己去走。”师傅满脸的无可奈何。我实在是不明白,可是师傅坚持要我回宫,师命难违。
皇宫里,父王已是弥留之际,看到我回来,脸上挤出来一丝笑意,他示意公公挥退了所有的人,包括二皇兄。我看到二皇兄离去时对我投过来那意味深长的一眼。
“汀儿……”父皇说话已经很是吃力:“我知道你对你母后的死因有疑虑。我也知道你母后的真……实死因,我知道你可能也有猜到,你一直是那……么聪明优秀,我想你之所以……隐忍这么些年,想必也是……你母后的……嘱咐……咳咳……咳……”
父皇的嘴角咳出了血丝,我心里一紧,忙上前要扶住,父皇摆了摆手:
“没事。汀儿,是我的私心……你虽然聪颖,却不够决绝,稍嫌优柔。所以我把国家……交给了你二皇兄,他做事有你没有的果断,只是也太……过狠毒。我们都处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很多事情……我们都别……无选择。汀儿,你可明白……”
“父皇,儿臣知道。”心痛。
“我想你……可以辅佐你的皇兄,也只……有你陪着他,我才放心……咳咳……汀儿,父皇知道你不喜皇宫的生活,你母亲她……也是,可是,如果不是你来辅佐他,他就会因为没有……顾忌而……变的疯狂,这样对……国家只有坏……处。”
“父皇,您的意思儿臣明白。你休息吧。”我看着父皇的脸色有些变青,赶紧传了外面的御医进来,之后是一片紧张的忙碌。
三天后,父皇薨。随侍在侧的是二皇兄。在父皇遗体前,公公宣遗旨:二皇子白巡即位,七王爷为二大王,赐其断皇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斩佞臣。
第二天,二皇兄即位,新皇立。
母后,你要汀儿远离皇宫,可是现如今,我又如何撇开呢?
自此,我才深深理解,什么叫做无可奈何!
皇上实在是难得的聪颖,有魄力,我自知这一点我远远不及。开始每天的日子:早上上完朝,便换装在长安城里流连,生活就这样持续,朝廷上我尽量不参与讨论,母后和父皇的话,我牢记在心。只是我的面容越来越僵硬,实在是缺乏变化。
这天,我同往常一样下了早朝,在府里闲来无事,依旧换了便装,信步上了长安街。
前段日子醉傲楼因为装修扩大,停业了些时日。今天走到旁边,看见已经开店了。我走了进去。
一个姑娘正做在靠窗的那张桌子,略带些迷茫的眸子,正望着窗外,却又没有焦点,手上拿着双筷子在无意识的摆动着。我正要转个方向,小二已经迎了上来。
“白爷,您来了。”
小二的声音似乎惊动了她,她转了头过来。目光在我身上停滞了下,马上又转了过去,我看出她在激动。她转头的动作很快,可是我还是看到她见到我时那份惊喜,激动,还有迷惘。
我不动声色,上了二楼雅座。
不一会儿,她找了上来。有些气喘,我猜测那是因为紧张。
“我见过你。”她有点激动,脸颊因此而起了腮红。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她。我确定自己在这之前没有见过这位姑娘,可是不知为什么,却对她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那是从心底,在见到她的那刹那,蒸腾上来的熟悉感。
“我叫罗素。”她在我旁边的凳子坐下,一边的小二要说话,我挥了挥手。
她的面容突然变的悲切:“就是因为你,我不得不离开师傅,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什么事?师傅她什么都不告诉我。”声音渐渐隐去,我也听的一字未漏。我想起师傅,师傅那天强硬要我下山,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在哪里见过我?”
“在梦里。”看到我惊异的表情,她又急急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第一次见到你是五岁那年,之后变一直梦到你。十六岁那年,你的面容变的清晰。自那日起师傅就变的奇怪,几天前师傅要我下山,说要我去走自己的路。”
“居然真有这么一个人!”她可能还觉得不可思议。
“你现在是住在哪呢?”我突然很想了解她。
“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小客栈。”
“我们相遇也是有缘,要不你可以和我回府里住。”
“恩,好。”她竟对我也放心。
之后一切变的顺理成章。我每天带她在长安游玩,渐渐也开始叫她素儿。
如此三个月,我和素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给她说我的往事,说我的母后,我的师傅。她也给我说她那个在洞中日子,还有她的师傅……
今天下了早朝,我又带了素儿去醉傲楼,今天醉傲楼推出一款新菜。正在吃的时候,有人叫素儿的名字。我抬头,是个黑壮的汉子。
“任断。”素儿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我突然感觉心有点紧了。
“七王爷。”
我点一下头:“你就是‘昔日庖丁’任断。”
“是,在下便是任断。”
“素儿,他是你朋友吗?”我不再看看他,转头对素儿。
“恩,我刚下山时在城外碰到任断,由此和他结识。”
“既然如此,我先回府,你和他可以在这叙叙。” 我抛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开。这里的气氛突然让我感觉到有点怪。走时,我再看了眼那个任断,我有预感,我们还会有更深的关联,直觉如此。
果然,素儿回来后变跟我说任断是个武功高手,后面说到任断手上的链子。
“他的链子,”素儿的神情又变的激动,相处这几个月来,她会激动的原因我很熟悉。
“他的链子,和我的发带一样,都是可以变化的。”
我想我在嫉妒了,我嫉妒任断比我先认识了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