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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七夕(千千节)
2006-08-16(一)七哥哥
娘说,我余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为你寻得一户好人家,我不愿你再重复我所受的苦。我缄然把茶奉上给娘,转身离去。
娘在背后大声地告诉我,明日长安最有名Sample Text的喜婆会过来。
我黯然泪下,注定的结局,我还是逃离不掉。可是七哥哥,你现在在哪里?
我知娘亲为了这个家受了太多的苦,父亲一夜豪赌,若大产业顷刻变得一无所有,祖父祖母双双怄气身亡。自此我再也没见过父亲,那年我七岁。
娘就靠着外祖父留给她的一家小茶馆维持生计,小茶馆在娘的妥善经营下日益红火。十年了,娘终于不负祖父祖母所托,赎回了老家大宅。只是物是人非,夕日陪我长大陪我玩耍的七哥哥由于那次变故,早已随管家张伯离开了长安。
娘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回头还是让人把张伯接回来吧。我掩饰不住心中的窃喜,小七哥哥会跟着一起回来吗?
只是许久也没等到张伯和七哥哥的归来,隐约听人和娘说,张伯已经病故六年了,他的儿子小七也没了踪影。
(二)相亲
这刘家是长安的大户,三公子是出了名的才俊,年庚刚二十,正好配得你家落小姐。最重要的是刘三公子人品极好,是出了名的孝子啊。喜婆说到这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老脸上的皱纹随着她夸张的笑容一条一条舒展开来,像极了藤萝密布的树茎。娘亲姿态高雅地时而点头微笑,时而悠闲品茗。那好,这件事情就先这么定下来了。事成之后我一定重金相谢。
隔天喜婆就给娘亲带来喜讯,刘三公子安久闻小姐芳容,刘家老爷不约而同托我上门与夫人提及结为亲家,会亲自在这个月十五登门提亲。
是夜,娘亲拉着我的手去她房里坐下。
落儿,转眼你都十七了,小七也离开有十年了。十年生死两茫茫!
我诧异地望着娘亲,又逃避她锐利的眼神。难道娘亲已经看出我对七哥哥的情意?
娘亲的声音丝丝入耳,波澜不惊,却宛如利剑刺在我的心头。知女莫若母,娘亲这么决定也是为了你好。如果说我从未恨过你爹那是假话,他闯下弥天大祸一走了之,却留下我一个女人苦苦独撑,这其中的艰辛又有谁人知晓?
我哽咽地唤了声娘。自从父亲走了以后,娘从未提及过他的只字半语。此时娘细致优雅的脸上是无尽的失落。
傻落儿,娘说这话不是想惹你伤心,只想让你知道,娘不会害你。娘一定会给你物色一位家境人品相当的好夫婿。
(三)七夕
七哥哥说,傻落儿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
我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思量。
看你个傻落儿,今天是喜鹊搭桥给牛郎织女约会的日子,晚上有灯会可热闹啦。
不对不对,今天还是七哥哥的生日。
你看你七哥哥多有福气,连喜鹊都为七哥哥恭贺生日呢。那小落儿呢,打算怎么给七哥哥过生日?
七哥哥你把眼睛闭上,我给你变魔法。
傻落儿还会变魔法?别把自己变成个小魔女啦。哈哈……
我垫起脚尖把娘亲在我出生时送给我的护身玉佩悄悄挂在七哥哥的脖子上。听娘亲说,每个孩子十二岁的时候都会有个坎。七哥哥有了我的护身玉佩,以后不管有多少个坎都能顺顺利利地走过去了。
七哥哥带着小落儿去看花灯,去听《天仙配》。七哥哥说,牛郎和织女太可怜了,一年才能见一次面,要是他们能像我们一样,天天见面多好啊!
那就由小落儿演七仙女,七哥哥演牛郎,他们不就是天天见面了?
(四)大婚
婚期订在半月后的七夕。
家里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娘说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一定要让我嫁得风风光光,不得半点含糊。只是快乐是他们的,欢喜也是他们的。越临近婚期我越是无法抑制悲伤,心在半夜撕心裂肺地疼痛。七夕抬头望碧霄,喜鹊双双拱鹊桥。家家乞巧对秋月,无尽心丝君知晓?
七哥哥已经忘却我了吗?为何梦中的你总是满脸泪光?落儿就要嫁人了,你不来送落儿吗?
今日迈过家门槛,落儿再也不能为你等候了。
迎亲的队伍排满了长安东街,刘三公子神采奕奕地骑着一头罕见的热血宝马,身着大红喜服,这场婚礼轰动了整个长安城。
队伍行至清风桥,乐丈队嘎然而止,我听得轿外有人唤我的名字,那声音由远而近。落儿不要!落儿等我!落儿!
刘安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无法遏制内心的愤怒,堂堂刘家三公子的婚礼岂容人捣乱?他双手抱拳冷冷地道,“这位兄台若是来喝喜酒,请随时到府上,我刘安向来乐善好施。”
七哥哥径直走向我的轿前,意欲掀起轿帘,早有一帮刘家下人拦住。刘安顾不得礼仪翻身下马,“兄台请自重!今日是落儿与我刘安成亲的大喜日子,若是你与刘安有任何恩怨,还请改日再算,这笔帐就算刘安欠你的!”
“不要拦我!”七哥哥大喝。随后柔声道,“落儿你下来,我是你七哥哥,七哥哥回来了,七哥哥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我们约好的你只做我的新娘。我不要你做织女,我也不要做牛郎,我只要你做我永远相伴的新娘!”
轿帘无声地掀起,又无声地落下。我直视着眼前这名让我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男子,那么地陌生,又那么地熟悉。我等了十年,盼了十年,就是为了能听见七哥哥亲口对我说出这句话。然而,不该是今天!
我按下正欲出招的刘安的剑,“相公,我有几句话要对七哥哥说,可否?”
刘安在我一声温柔的相公呼唤下,由于愤怒涨红的脸慢慢恢复本色。我虽然没有和刘安相处过,他的为人已经了如指掌。我同自己打赌,如果刘安在我与七哥哥谈话后能放他离去,我一定不会让娘亲失望。
刘安注视我的目光专注又迷离,他深邃地打量了七哥哥一番,还是同意了。
落儿!
我如何会听不见七哥哥深情的呼唤?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听七哥哥叫我落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