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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下)

2006-10-25 无色蔷薇

  如果可以,希望一切都停在那个有风轻吟的上一篇,但是时钟的指针,仍然在转动。

紫陌

  你的至交好友紫陌进入了游戏。

  你的至交好友黄泉进入了游戏。

  碧落看到这一行字,欢喜和内疚齐齐涌入心头,都有半个月没见紫陌了,自己真是重色轻友的最佳范例。

  吐吐舌头,心虚的发过去一句:“亲爱的默默。”

  陌陌不好打,所以碧落一直叫她默默,就像她们的感情,在默默的扶持中日益深厚。

  见紫陌不睬,碧落再接再厉:“默默啊,你和咱老公真有默契,上线都一起。”她和紫陌在一起时候一直戏称黄泉为咱老公,而紫陌也当仁不让的一口一句咱老婆红尘如何如何。

  等了半天,仍是却不见回复,碧落哭丧着脸跟红尘发消息诉苦:“小尘尘啊,默默不理我了这次没几车补天就攻不下这太空堡垒了。”

  碧落和紫陌在拜金和好色这一点上是绝对的臭味相投。

  刚发完消息,系统就又亮了起来,打开一看,是紫陌的。

  “我和黄泉离婚了。”

  碧落心里一滞,随即指键如飞的回复。

  “默默啊,我们去放烟花吧。”

  “默默啊,我们一起去调戏小尘尘吧。”

  “默默啊,昨天我抢了燕子六车血法,分一半给你好不好。”

  紫陌始终不语。

黄泉

  碧落看着紫陌失神的样子,手足无措的告诉红尘,而红尘发来消息淡淡的说一切随缘。

  碧落停下手里正在跑的一个200环,站到化生寺,开了背景音乐,把整个晚上都耗在劝说紫陌和黄泉上。

  在她心里,紫陌和黄泉,自己和红尘,四人之间的氛围一直都是平静、祥和的,在她的心里生活本就该是这样,如细水长流涓涓不息。

  或许不会到老,但是一定不会这么快的离分。

  他们都一样,不是初涉世事的孩子,他们从来不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那种把自己连同所爱之人烧成灰烬的爱,只会使人觉得痛苦。

  所以当紫陌在话筒那端浅笑着说着黄泉的体贴,当红尘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的说:“好,你说什么都好”的时候,碧落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后来黄泉说:“落,你不用劝了,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世间的事,除非无欲无求,否则必然会有离分。”

  碧落死死的抓着鼠标,深深吸一口气。

  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希望圆满,害怕分离。

  碧落说黄泉你个王八蛋。

  黄泉但笑不语。

  没有选择的,碧落终于要再一次面对别离。

选择

  “小尘尘。”紫陌和黄泉离婚的第三天,红尘收到碧落的消息。

  “听候夫人吩咐。”不用问,碧落摆出这副语气的时候肯定没什么太好的事,红尘一想到上次120多级的自己陪着一时兴起的碧落跟着一队50级的小弟弟小妹妹抓小鬼的情景就觉得遍体生寒。不过这样的语气至少也说明她已经不太伤感。

  “小尘尘。。。”碧落又唤。

  “落落,怎么了?”在看到第二条消息的时候,红尘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刚刚似乎太乐观了。

  “没什么。”碧落一反常态。

  红尘心里有了一丝不安,他开始担心,有些东西,是不是已经碎在了不经意间。 碧落说:“小尘尘我们去新区吧。”

  红尘说不好。这是他第一次拒绝,他说:“落落,当初是因了你我才留下,现在你却要走,我怎么跟我朋友说?说我谢绝他们的邀请以后自己又去。人在做事以前都要想一想,因为做什么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语气冰冷到陌生,碧落无语。

  她留恋这里的一切,但是紫陌说这里不属于她,要去新区。

  碧落要做一道选择题,陪着紫陌去新区,或者留下。

  两难,维谷进退,

裂痕

  碧落终是留了下来,可是心里的一个结,也随之留了下来。

  一直温和的红尘,说出来的话那么凉,碧落害怕那样的红尘,害怕他对自己说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尽管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她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不认识红尘。

  可也因了那样一个有些陌生的红尘,她才坚定的留了下来,她想知道,她的小尘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紫陌说,落落,黄泉说的对,如果彼此在一起不开心了,就应该放开手,这样才不算辜负在一起时候的开心。

  碧落说默默对不起,碧落说默默我不想听,碧落说默默,我很迷茫。

  紫陌走了,从此再也没有你的至交好友紫陌进入游戏的提示。

  红尘如以前一般待她,温柔如水,碧落心里的空洞也越来越大,她低声问,红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想如果有一天,能和红尘一起站在雪地里,一起颤抖,一起站在大海边,一起呼吸,一起站在星空下,一起仰望,或许会明白。

  而现在,红尘给她的,只是灯火阑珊处一个静默迁就的背影。

  他体贴,他温柔,他也如此陌生。

相望

  红尘知道碧落所想,他怜她,惜她,纵容她,却不会事事依着她。

  红尘了解碧落,甚至毫不意外她的改变。

  一年多,他看着她惹怒紫陌时窘促的,看她得意时飞扬的,看她大叫老婆时故作姿态的,看很多很多的表情在她手里变的生动。那时他就知道,这个小女人,终究是会伤在自己对完美的幻想里。

  而且是明知道是幻想却不愿意承认,仍然沉溺。她喜欢逃避,因为看到太多的不完美,所以不愿意让自己相信,不愿意让自己,成熟。

  碧落和红尘似是有默契,谁也不再提新区,面对那么一段不愉快,他们都选择避过不提。

  所以依旧相安无事,所以间隙也不会消除。

  有了隔阂的两个人,最后只会越行越远,他们以为只要谁都不说,问题就不存在,但是碰到大事小事,又往往会想起过往。

  渐行渐远。

  终是有一天,碧落说:“小尘尘,我要离开了。”

  红尘的脸有一瞬的苍白,仍是温柔的说:“好,你说什么都好。”

  无端想起一句词。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覆辙

  碧落一走就是很久,久到她和红尘都不记得是多久,只知道是很久很久。

  碧落不玩别的游戏,大话在她心里扎了根,连同那些欢笑和泪水一起牢牢的埋在心底,于是她每天闲暇时的娱乐为看电视或者睡觉所代替。

  打电话给紫陌,紫陌接起来开口就是一句:“亲爱的。”碧落接口道:“想死你了。”

  话筒的两端同时传来欢快的大笑,紫陌和碧落,又开始絮絮叨叨,时不时会欢喜的笑几声。其实她们说的,都是些昨天袜子破了,今天没洗衣服之类的琐事,没有一句话是有用的,但是女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在这样的絮絮叨叨里天长地久的,从来都不需要共生死或者同患难那些里的情节。

  聊到黄泉,紫陌顿了一下,随即说:“我忘记他了。”

  她的声音清亮圆润。

  但伤感的涟漪在两人之间蓦的泛开,碧落听出来,紫陌很努力的想要微笑。

  她说:“默默,我知道的,要从心里拿走一个人,很痛,很难。”她的声音渐渐低沉,终至全无。

  沉寂,而后自然而然的岔开话题,于是伤感的气氛只停留在那一瞬间,被一带而过。

  碧落决定回去看看。

  上线,级别已是高的让人目眩,号上的一切,也似乎没有被尘封的气息。

  而红尘说:“落落,欢迎回家。”

断弦

  碧落每天上一个小时,站在洛阳和红尘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红尘说:“落落,你走以后,我都快成机器人了,连忽悠都不会了。平时除了世界上喊卖身过称的广告基本上都不说话。”

  碧落听的心里酸楚,嘴上依然调笑他小媳妇一样。

  有时候红尘回消息回的很慢,有时候碧落会察觉红尘有些漫不经心,可碧落并不担心,她说自己已经是个优秀的锁匠,可以牢牢锁住自己的幸福。

  她说:“小尘尘,我们做一辈子朋友吧。”她才不傻,情人会分手,夫妻会离婚,唯有朋友,才是天长地久。

  红尘说:“好,你说什么都好。”

  碧落幸福的笑在唇角荡开,又凝住。

  当前窗口里夹杂在几段广告里的一句话,似是路过车夫时发的。

  好,你说什么都好。红尘说的。

  碧落觉得那句话此刻听起来恍如隔世,跑到天宫查了坐标。红尘和一个叫甄儿的女子在灵兽村亲密的谈笑。碧落站在远处很久,看着当前窗口里红尘说: “甄儿,我爱你。”

  “甄儿,你说什么都好。”

  “甄儿……”

  于是她的幸福,被灵兽的深寒,冻结成冰。

等待

  红尘组队带着甄儿离开,看到站在那里的碧落,停了下来。

  甄儿问:“阿尘,怎么了?”

  红尘不答,发消息给碧落:“落落,你听我说,甄儿那样的女人,天天跟人家视频打电话,你以后可千万别学他。”极力想保持的镇定和言语的无措赤裸的展示在碧落面前,让她的冷更加真切。

  碧落下线,半个月后上线的时候号仍停在灵兽。

  碧落想,这个灵兽村,怎么非要用白色,真不好。她看到红尘的很多留言,风轻云淡的回复:“小尘尘,我懂,一个人玩游戏太无聊,总是要找个人陪的。”

  碧落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很正,她清晰的记得,和红尘,没有任何关于爱情的承诺,他们认识至今,没有说过一句情话,连一声喜欢你都从未对彼此说过,所以他们之间只是朋友,不需要解释。唯有一个约定,关于七夕,关于孩子。

  七夕却改了任务,再也没有5000的友好。两小无猜的开发,亦不需要1W的友好。

  而今年的七夕,也已在碧落的缄默里悄然错过。

  碧落又记得一个空灵的嗓音浅吟低唱着,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终章

  碧落说:“小尘尘,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知道的,我们虽然是夫妻,但是你是被我强迫的,所以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瓜葛。不过以后和哪个MM在一起,一定跟我汇报啦。”

  她不哭不闹,甚至比红尘更积极的粉饰太平,她固执又坚定的相信自己和红尘从未言语却的确存在的感情,固执的相信那份感情在红尘的心里的地位,也固执的相信有些没有说出来的感情比挂在嘴上的天长地久本身就胜了一筹。

  她在等,等着红尘不再梦里寻她,等着红尘处理好那些寂寞时的伴,等红尘看透了风景,等红尘陪她看细水长流。

  等着红尘给她下一个关于七夕的约定。

  等着红尘实现彼此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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