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画皮娘子【秦腔】
关键词： 作者：蘇陌儿。 2013-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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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琴师傅。”
秦琴正在屋里绣花，听见有人喊，抬头一看，原来是江画师。
她仔细瞧了瞧，江画师穿着一件水色长衫，发间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雕花木簪，面目清秀，说不上有多俊朗，只是看着便觉得安心。
她便笑道“江画师怎么有空过来？”说着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相迎。
江画师顺势就坐在了秦琴刚才坐的位置，想了想，又站了起来，脸色有些不太好，好像有些紧张，又有些不安。
“江画师，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不必着急。”秦琴示意江画师坐下，又给他端了一杯茶。
江画师道了谢，喝了一口茶，面色恢复了过来，淡笑道“让琴师傅见笑了。”
秦琴抿嘴，说“哪里的话。江画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娶柳陶为妾。”江画师直白的说着。
秦琴挑起了好看的眉毛，看着他却没有出声。
江画师硬着头皮道“我家里早有安排好的妻室，虽不曾过门，也已经订了亲。不过我与陶儿着实是真心相爱。我也已经将这事情禀报家父家母，他们都不介意陶儿的出身。只要陶儿能为我生下一儿半女，我便想法让陶儿做贵妾——你知道，陶儿毕竟，是做不了主母也做不了平妻的。”
说这话时，江画师的脸上很是惋惜和遗憾。
秦琴沉默了。
良久，她说“陶儿幼时便跟了我，我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如今也是要嫁人的岁数了。我自然是为她考虑的。我知道江画师你是个好人，也晓得你不会说谎，没有直接找个媒婆来，而是先来告诉我这些，就是表示你确实是在乎我们陶儿的。”
“礼数我一样也不会少！只要琴师傅您点头，我马上回去就找媒婆来提亲！”江画师急急的说，好像就怕秦琴不答应。
“陶儿能遇到你，也是缘分。我看着她，也是喜欢你的。以后，你要好好对她。”秦琴认真的说，江画师自然也是认真的应了。
各自欢喜。
柳陶知道了这事情，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娇羞的说了一句“人家的嫁衣都还没做好。”
只可惜，柳陶穿不了大红的嫁衣。
“师傅，下次让我演一次新娘子好吗？我好想穿上大红的嫁衣……”
第四章
疼，好疼……
柳陶勉力睁开了眼睛，无法动弹，这是哪里？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嘴里也被塞上了布条，她能感觉到是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浓烈的霉味在身边飘荡，屋里只有很微弱的光芒，几乎看不清什么。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柳陶不由闭上了眼睛。
“去看看，醒了没。”一个骄傲的声音带着万分的嫌弃说着，柳陶已经可以想象那女子脸上的不屑和鄙夷。她微微睁开双眼，便听见有人说“醒了醒了。”
就听见好几个人走过来的声音，柳陶猛地被人地上拽了起来，又丢在了一旁。
有人用脚，踩住了柳陶的肩膀，然后狠狠向下一踩，柳陶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啧啧，长的可真好看。”那个骄傲的声音，那个骄傲的女子，柳陶定睛看去，是个不认识的女子。
女子蹲在柳陶身边，用手轻轻捏住柳陶的下巴，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仿佛柳陶那张妩媚的脸是一件多么精致的瓷器。
“听说声音也好，能唱戏。”女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柳陶却惊得一身冷汗。
女子丢开柳陶，拿帕子擦了擦手，立刻将帕子丢了，一旁早有人搬了椅子，女子坐下，却还在打量柳陶。
柳陶也直直的看着她，没有回避。
“我的本意是随便找几个人把你糟蹋了，然后丢给妓院的老鸨，总还能卖几个钱。”女子说的从容不迫，柳陶听的心惊肉跳。
“不过想想，还是罢了。”女子又笑了，听起来天真，无邪。
女子又站起来，慢慢走向柳陶，慢慢从发间拔出一支发簪。微弱的光芒照在上面，闪出一道金光。是金簪。
柳陶惊恐的往后缩，后面的人立刻摁住她，把她死死的摁在地上。
女子一边温柔的笑着，一边摸上了柳陶的脸。
“怕了？发抖了？流汗了？”女子说的那样轻柔，仿佛在说着异常动听的情话。
左手，抓住柳陶的头发，死命往后一拉，露出了柳陶白玉般的颈脖；右手，拿着金簪，轻轻的在柳陶的脸颊上，拂动。
柳陶不停的挣扎，立刻有人上来摁住她的脚，抓住她肩背的人又多了一个，连她细弱的腰肢也被人紧紧按住，她甚至感觉到，有人撕开了她的衣襟……
豆大的泪珠从柳陶眼里滚落下来，那女子见了，却笑的更开心了。
右手，轻轻的，轻轻的，猛然往下一戳，一拉……
柳陶痛极，哭不出声，动不了身。
血，顺着金簪滴下。
柳陶的脸，已然痛的有些走样，一道血痕，从左边的额头直到脸颊，深可见骨，无药可医。
女子喘着粗气，握着金簪的手一松，簪子落在地上，发出好听又清脆的声音。
“把她嘴里的布条扯出来，把这个给她灌下去！”女子拍了拍手，身边的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端出了一碗漆黑的药汁。
柳陶只感觉有人摁住她，扯出了嘴里的布条，又强行捏开她的嘴，往里面灌东西，她不肯喝，有人就狠狠的踹了她的肚子，一脚，两脚……
她呼痛，张开了嘴，那药汁，好苦……好烫……
“哼，把她衣裳扒了，丢在戏院门口！”女子狠戾的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出门，又挂上了纯真无邪的笑意。
身后的人，不觉打了个抖索。
第五章
“陶儿，你开门吧！让我看你一眼！无论你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江画师站在柳陶的门前，苦苦哀求。一旁的秦琴，早已哭肿了双眼。
柳陶回来了。
毁了脸，毁了嗓子，甚至毁了生孩子的可能。
那碗药，绝子，毁声。
那个风情万种的柳陶不见了。那个张扬美艳的柳陶不见了。那个演惯了青蛇的妩媚女子，不见了。
脸上的伤，不停的渗血，伤口太深。
那脸，形如罗刹。
“江画师，你请回吧。”秦琴擦了擦眼泪，冷声逐客。
江画师愣了愣，突然用颤抖的声音说“为什么？我不会嫌弃陶儿的！”
秦琴冷笑“若不是江画师的美意，若不是我这个做师傅的多情，我们陶儿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江画师惊得退后两步“琴师傅，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琴从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丢在江画师脚边，又望了望柳陶那紧闭的屋门，垂泪而去。
江画师低头，脸色惨白。
那金簪，还凝固着血迹。是他，都是他！
江画师神色颓然，捡起金簪，竟然跪在了柳陶的门前“陶儿，你等我。”
一双璧人，一段姻缘，一支金簪，一场惨剧。
那粉色的嫁衣还在绣架上。
那未能绣完的鸳鸯，终于也永远不能绣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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