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流年】出品——桃花劫
2008-03-17
引言
中南山上,有棵桃树,任意天地变幻。它始终没有萌芽过,开花过,结果过。
一切的一切,只因那个叫做桃花的劫。
天地情劫,无人能解。
据说有缘人遇见了此劫,那么灵魂被禁锢在桃花阵中的无缘人便会得以重新投胎,遁入轮回,得以再造。
那么桃花便会再开,除非劫数已尽。
劫连劫。未尽。
桃花戮
你知道的,为了你,我情愿去死。俏千金说道。
可是,死有何用?剑侠客叹气不已。
至少比你们这么落荒而逃要好。
剑侠客沉默了,抱着斩妖剑迟迟不语。
你有没有爱过我?
嗯,爱过。
那你记得我们初识的地点不?
记得,桃林。记得那时嫣然一笑的你。
俏千金的泪早已划过了脸庞,她没有任何言语。转身背对离开了剑侠客。只扔下了句很冰冷的话。你要记得,谁靠近了你,谁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残阳把剑侠客的脸映得猩红。看不出一丝表情,他手一直握着剑,像最初握着俏千金的手那样子。很紧,或者说,从未松开过。
转身处,她的泪潸然而下。好似一颗透明的琥珀。顺着裙袂而下,他没有看见。也没有看过。
残阳似乎把苍穹上的云霞映得更有层次感了。
可惜,她的,他没有看见。他的,她没有洞察到。
怎么了,不开心?红拂女执着酒杯,盘身坐在剑侠客身边。
没,我倦了。先睡。背对着红拂女,他独自睡下。可是,他怎么也无法熟睡。
灯火阑珊处,斜影,酌杯。
翌日醒来时,红拂已殆。
万毒穿心。只有她能施这毒。剑侠客隐约明白了些许。
他约她去了桃林。此时桃林里,桃花未开。透过无叶的枝桠,俏千金消瘦的脸似乎更赢弱了。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你是知道的。我言出必行。冷冷的字眼直戳剑侠客的心。
她转身,那片荒凉的桃林里,她身影更倾斜了。他只觉得,她的心被妒恨充满了。
接下来几日,九帮十八会中与剑侠客接触过的貌美女子全部命丧黄泉。
皆中万毒穿心。
他心慌了,究竟这样,算不算作是个戕错。
收手了吧。杀戮太多了。
不,我不会收手的。我要让你看到代价。
她依旧习惯性的话语。毫不留情。正如她手上握着的那把震天戟般,冷血无风。
死者越来越多,他开始意识到抉择的后果。可是,他无法阻挡。
死去的,伤着的,哀鸿遍野。
她的眼界里,看不到一丝爱的浮光。
桃花缘
正值春雪消融,万木复苏之际,玉婵峰顶已然一片春意。桃花簌簌,如同一副旖旎的画卷。
一进桃花林,似锦的繁花目不暇接。中人未醉心已醉。桃花从间似乎可以看见桃花仙子翩翩飞舞的衣角。那桃花仙子便是俏千金。
好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肤凝如脂,巧笑嫣然,明眸皓齿间透着无比的聪慧。
“小姐,累了吗?先休息下吧。”忽闻一阵悦耳的女声,尔后一女子从林中款步而出。红衣包裹的躯体,柔媚的面容,目光流转熠熠生辉。其相貌丝毫不逊于俏千金。反倒多了一种蛊人心魄的妖艳。
“红拂,你且先行的退下,待我再练习一阵。”
“小姐,我是来向你透露一个好消息的,你竟如此对我。”红拂祥装皱眉,娇嗔道。
“好啦好啦,是我不对。我这不也是怕练习时伤到你么。有什么好消息速速道来。”
“不说了,哼。”
“不说是么。不说我挠你痒痒了。”说罢,俏千金便向红拂跑去。飞扬的裙摆抚过桃枝,刹那间,仿佛所有的花都开好了。两人相互追逐着,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桃林上空。
剑侠客隔着纵横交错的桃树观望着两个精灵般的女子,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三年了,彼时,俏千金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眨眼间便已亭亭玉立,美好得如同待放的花蕊。
想不到那个笨笨的小丫头就是玉蝉峰峰的主女儿。
还记得初识在一个酒楼,一进便看见一粉裳丫头正坐堂中。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娇小的身形透露出她还是个小娃娃。不凡的衣着,腰间配着的碧玉晶莹无暇,那玉闪耀出的光泽就连不识玉的人都能感觉到它不菲的价值。
坐毕,那小丫头便大声嚷嚷小二把所有的好菜通通给夲姑娘上来,那店小二被她的气势震住了。战战兢兢的把菜上了满满一桌子。
她似乎饿得够呛,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一手鸡腿,一手猪蹄的一阵猛啃。那饿虎啃食的姿势仍记忆犹新。待稍稍填饱肚子后,她那小姐本性就出来了。扒拉了那剩下的菜两下。就搁起了筷子,品起茶来。
过了半响,摸估是休息够了,起身就走。等候在旁的老板走上前,向她问到。
“小姐,你还没付账呢。”
她吧咋着眼望着店老板,
“付什么帐?”
“就是付银两啊。”她摇了摇头。
“我没银两。”
店老板听到这话。立马态度一转,提高音量道,
“你这小丫头看到到挺像回事儿,没想到是个吃白食的,那就拿你腰间的玉抵帐吧。”
说罢,伸手就想抢那块宝玉。岂料那小妮子轻轻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
“想要我身上的玉?你还没那本事。”
店老板有些火了。对着店里啪啪两声后,就走出几个彪形大汉。只见那丫头不慌不忙,扯出腰间的软剑就要与之一较高下。柔软的剑身闪着凛冽的光,好剑。以一敌几,我怕她吃亏,便出了声。
“且慢,店家。那姑娘的帐我付了。”
携她出来酒楼。怎知她不但没有丝毫的感谢,反倒一个劲的指责起我多管闲事,搅了她的比武。这个丫头还真不知天高地厚。我不再理她,打算离去。
她竟赖着我不走了,说我要跟我闯荡江湖。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她的念头。并把她规劝回家。今日再次相逢,实属巧合。
漂浮的眼神游离着,当目光一落到那红衣女子,就再不肯移动半分。好一个人间尤物,如绸的黑发配上樱红的锦衣,那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就连手中的剑似乎也跟着颤动起来。
两个人玩累了,相依在桃树下。俏千金突然想起什么问。
“红拂,到底是什么事。你还卖那么大关子。”
红拂轻抿朱唇,梨涡浅笑展露在脸上,柔声道,
“小姐,你终于想到要问了,你还记得有次你偷跑下山回来后和我提及的那个男子么?他就是峰主为你寻来教你武功的新师傅。”
俏千金心头一紧,急忙向红拂追问到,
“他在哪?”
见俏千金这般猴急的样子,红拂吃吃的笑了起来。纤手一指。
“呐,就在那边。”
俏千金飞似的奔了过去,远远的就睹见了他的身影。往事如潮水般涌来。15岁在心里栽下的种子顷刻间就开出了一朵小花。
原以为再不会有交接的两个再次相遇。手心里纠结的曲线其实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靠近他时,空气里传来那魂牵梦绕的气息,属于他的气息。还未开口,小脸就憋得通红,羞答答的与那些含苞的桃花无异。对上他如星的眸,手里早已被汗湿。心里那潭平静的湖水顿时溅起涟涟的波纹。
见她此般神态,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发笑。曾经大大咧咧的小姑娘也会有如此娇羞的模样。
桃花花开,轮回再现,缘由人起,爱由心生。
桃花迷
又见一年桃花纷飞,依时已过一年。
俏千金的武艺在剑侠客的指导下日益精进,心中那丝丝缕缕的朦胧爱恋也迅速成长。剑侠客的一片痴心却寄予红拂,从红拂脉脉含情的眼神中也可以感觉得到她对剑侠客递增的好感。
殊不知这两女一男之间暗生的情愫,会是命运轮回的导火索。那些冥冥中注定的梦魇即将再现。
在剑侠客的眼里,俏千金就像个可爱的小妹妹。他乐意宠着她,由着她的任性和刁蛮。红拂才是自己心头的那颗朱砂痣。错位的情缘衍生出错位的爱,错位的爱必定得不到好的结局。
剑侠客成为俏千金的师傅看似偶然,实属必然。这些都是俏千金的父亲安排好的戏。从当年俏千金偷下玉蝉峰与剑侠客相遇,到后来剑侠客当上俏千金的师傅。一切都尽在其掌握之中。剑侠客的家族与玉蝉峰渊源颇深。原以为可以凑成闺女的好事,可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红拂的出现。
一边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一边是掌上明珠的心有独钟。峰主有些踌躇,为了俏千金只有棒打鸳鸯了。不然这样下去女儿定会受伤。得想个法子在她还没看出他们之间的端倪前来扭转这一局面。
每个女人守护自己的爱情时,都像一只灵敏的豹。有着洞察所有的嗅觉和敏锐强劲的攻击力。俏千金又怎会例外呢?
剑侠客与红拂间暗送的秋波像箭一般刺在她心上,可她表面依然笑靥如花。因为她明白,倘若她此时挑明,所有的和谐画面都将淡然无存。溃不成军的只有她自己。聪明的女子不会做此鲁莽之事。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独自舔食伤口,等待着有机会反守为攻的一天。
夜深了,俏千金仍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到底,他对红拂和我都不分伯仲。到底,剑侠客喜欢誰?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薄薄的撒了一地。干脆出去走走吧,俏千金想。
随便披了件衣服就推门而出,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桃林。在月光的映照下,桃花异常美丽。
“胭脂鲜艳何相类, 花之颜色人之媚。
若将人面比桃花, 面自桃红花自美。 ”
脑中浮现出的唯美诗句和朵朵绽放的桃花让自己的心情都舒展起来了,微笑亦爬上嘴角。微笑突然凝固了,不远的桃树下的身影分明是红拂和剑侠客。两个人执手相看明月,好一幅恩爱的画面。原来,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
晶莹的液体从眼中喷涌而出,一滴一滴顺着俏脸流下。嘴唇咬的死死的,甜腥的味道不断刺激着味蕾,带着嫉妒和怨恨的血液,和着痛苦和悲伤的泪水。渗进地面,流入桃树的跟部。恍惚间,那棵吸收过俏千金的血和泪的桃树所开之花竟显得过分妖娆。像是吐着蛇信子的美女蛇。让人不寒而栗。
翌日,俏千金练剑,特意支开剑侠客叫红拂陪伴在旁。俏千金祥装失手,剑竟从手中飞出直直飞向红拂,剑即将刺到红拂。就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另一柄剑从半路杀出,两柄剑双双落地。不想剑侠客竟提前回来了。有惊无险,剑侠客扶起跌坐在地的红拂,急急问到,没事吧。红拂受到太大的惊吓竟一时失语。俏千金也飞奔而至,装做无辜的看着红拂道,
“姐姐,你没伤吧。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大意了。”虽然她们是主仆关系,但一直以姐妹相称。可看着剑侠客如此担心的样子。这句姐姐叫得尤其不甘。
还没等红拂开口,剑侠客的责骂就排山倒海的涌来。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要是伤到红拂我为你是问。”
好一个为我是问,为了一个婢女为我是问。真可笑不是么。
抬头,眼里泪水涟涟,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见此情景,剑侠客心软了,道了声算了,下回注意点吧。就搀着红拂走远了。
俏千金呆呆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如同风化的岩石,空隙间溢满哀伤。
看着俏千金伤心欲绝的模样,俏天霖心痛不已。原本对剑侠客的喜欢都化成了他痛伤爱女的恨。与其让女儿为他茶饭不思,不如找个机会杀了他来个一了白了的比较好。
桃花盟
光阴荏苒,攸忽数月。自从上次俏千金差点错伤红拂之后,剑侠客就变成了红拂的影子,像是一朵并蒂莲。虽然也常常带上俏千金,感觉却完全变了。感情的世界,三个人太挤了。可俏千金还是不想放弃,她想,或许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那株终年不放的桃花书不是也开花了么。都会好的。
此时,已是中秋佳节。借着节日,那几个小的闹着要到山下的集市逛逛,俏天霖应然应允。他那无比深邃的眼里蕴藏着一股杀气,目标直指剑侠客。
山下果然热闹,到处都张灯结彩,无一不洋溢着过节的喜庆。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三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就快到了乐不思蜀的地步。到了半夜时分才返山。
路途虽然有点崎岖,但谈笑间也不觉得辛苦。
就在离峰顶不远的地方,倏的冒出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他们向剑侠客发起猛烈的进攻,招招直指要害。
俏千金来时匆忙,竟忘了携剑。只好和红拂在旁边干着急。那些黑衣人虽身手不凡,剑侠客亦非等闲之辈。几个回合过后,黑衣人节节败退。正当大家都以为胜负已分时,一黑衣人趁剑侠客不注意的空挡一把掳住了红拂。唾手可得的胜利瞬间逆转。剑侠客不断分神,眼看着剑尖快插入剑侠客胸口时,俏千金一把推开了剑侠客。那剑就在俏千金的脸上开了花。刺眼的鲜红,飞溅的血液。黑衣人似乎也愣住了,很快便纷纷离开。
俏千金用手捂住受伤的脸,手指的缝间溢出鲜红的血液慢慢变成了深紫色。那剑刃上竟淬了毒。
好不容易到达峰顶时,那毒液已经流遍全身筋脉。俏天霖用尽手段也只能保住俏千金的性命。对于她脸上留下的疤痕和尽废的武功他却无能为力。自己一手的策划竟伤了自己的女儿。难道这真是所谓的报应?
在剑侠客的精心照料下,俏千金的身体渐渐恢复。她可以感觉到人民看她的眼神,掩饰不住的恐惧像是在诉说自己的丑陋。可父亲把所有的镜子都藏了起来以为这样自己都看不到了。其实,从一开始俏千金就知道自己的脸的模样,用微凉的手指轻触那旁据在脸上的疤痕心里隐隐作痛。虽然剑侠客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那只是他在偿还对自己的亏欠不是么。
她开始拒绝出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哪也不去。昔日的笑容早就没了踪影,却而代之的是萦绕不断的愁容。那些原本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失去了,生活好像也失去了意义。不如了却了性命来得痛快。俏千金竟然涌起了这样的念头。
深夜,桃花树下。孤伶的身影,紧憋的眉头。轻轻一抛,那如雪的白绫就挂上了桃树的枝头,俏千金缓缓的把头伸进那个绳套内,闭眼,蹬开脚下的石头。这时,一把飞刀割断了白绫,俏千金跌落在地。原来是俏天霖,他不放心女儿就一路尾随至此。谁知却目睹女儿做了傻事。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俏天霖疼惜的拥着女儿道。
“爹,我什么都没有了,让我死吧。”
“你不是还有我吗?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俏千金扑在俏天霖怀里嘤嘤哭泣,所有的情绪都倾泻了出来。
当晚,俏天霖就把剑侠客叫了过去。
“你知道我叫你来的原因吧。”
“嗯。”
“那就好,你过段时间就跟俏千金成亲。”
“可是,”剑侠客还有一丝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我女儿今天都打算自寻短见了。弄到如今的地步也是因为你,是个男人就要负起责任来。”
剑侠客若有所思的道了声知道就转身离去。
剑侠客对俏千金的好更胜从前,似乎他真的已经爱上了她。可是每当对上红拂那幽怨的瞳仁,他的心却又纠结在了一起。也许吧,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无份。
俏千金沉浸在爱情的喜悦里,笑意也荡漾在唇边。因为,那天在桃树下,剑侠客对她许下三世承诺,说要好好爱她。一想到着,她受的苦就都值得了。再加上自己的身体调理得也差不多了。虽然原来的武功尽废,但爹爹如今交予的武功更甚当初,再加上那把震天戟杀伤力大增数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不过,剑侠客说过,无论怎样都会不离不弃。他的身边的女子只会是她。
眼看大婚逼近,剑侠客愈加心神不宁。虽然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心里对俏千金已经产生了丝丝情愫,心里却始终挂念红拂。看着红拂涕泪俱下的脸,心里萌生出一个决定,我们私奔吧。
待俏千金发现剑侠客和红拂已人去楼空时。依时的爱从此凋零,心里的愤怒充满胸膛。一定要找到他们,一定要他们付出应有的惩罚。
桃花劫起,因爱生恨。生生不息,世世缠绵。
桃花戮
你知道的,为了你,我情愿去死。俏千金说道。
可是,死有何用?剑侠客叹气不已。
至少比你们这么落荒而逃要好。
剑侠客沉默了,抱着斩妖剑迟迟不语。
你有没有爱过我?
嗯,爱过。
那你记得我们初识的地点不?
记得,桃林。记得那时嫣然一笑的你。
俏千金的泪早已划过了脸庞,她没有任何言语。转身背对离开了剑侠客。只扔下了句很冰冷的话。你要记得,谁靠近了你,谁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残阳把剑侠客的脸映得猩红。看不出一丝表情,他手一直握着剑,像最初握着俏千金的手那样子。很紧,或者说,从未松开过。
转身处,她的泪潸然而下。好似一颗透明的琥珀。顺着裙袂而下,他没有看见。也没有看过。
残阳似乎把苍穹上的云霞映得更有层次感了。
可惜,她的,他没有看见。他的,她没有洞察到。
怎么了,不开心?红拂女执着酒杯,盘身坐在剑侠客身边。
没,我倦了。先睡。背对着红拂女,他独自睡下。可是,他怎么也无法熟睡。
灯火阑珊处,斜影,酌杯。
翌日醒来时,红拂已殆。
万毒穿心。只有她能施这毒。剑侠客隐约明白了些许。
他约她去了桃林。此时桃林里,桃花未开。透过无叶的枝桠,俏千金消瘦的脸似乎更赢弱了。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你是知道的。我言出必行。冷冷的字眼直戳剑侠客的心。
她转身,那片荒凉的桃林里,她身影更倾斜了。他只觉得,她的心被妒恨充满了。
接下来几日,九帮十八会中与剑侠客接触过的貌美女子全部命丧黄泉。
皆中万毒穿心。
他心慌了,究竟这样,算不算作是个戕错。
收手了吧。杀戮太多了。
不,我不会收手的。我要让你看到代价。
她依旧习惯性的话语。毫不留情。正如她手上握着的那把震天戟般,冷血无风。
死者越来越多,他开始意识到抉择的后果。可是,他无法阻挡。
死去的,伤着的,哀鸿遍野。
她的眼界里,看不到一丝爱的浮光。
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么谁也不能得到你。但愿这离离桃花做证。我俏千金种下这毒咒,谁若为桃树,他日定无花。谁若为剑侠,他日定葬身于这茫茫桃林间,不得生还,不得好死。谁人再入此林,若是相爱,女定毁容,男定自刎。
话毕,震天戟刺入心腹。汨汨鲜血,顺着那把戟流下来,回眸处,俏千金含情脉脉地回望着剑侠客,那些浮光好似爱恨夹杂,嘴边依旧呢喃着,“除了我,谁也不能得到你”。
顷刻间,桃林间的桃花全都枯竭而倒。唯有俏千金倒下的那颗树没有枯竭过。剑侠客更是背后一阵冰凉。就这么亲眼看着俏千金死在了他的眼前,那些鲜血,那些桃花花瓣,好似一道洗不尽的冤孽,一直在泅渡着。
复年,剑侠客旧地重游。这一年间,他的梦魇里全是俏千金当年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耳界边大声叫着,除了我,谁也不能得到你。
剑侠客死了,自刎而死,殆于桃树下。自刎前,一直反复地说句,“除了你,谁都可以得到我”。他也带着恨就这么死去。
俏天霖疯了,从镇上彻底地消失了。他太想念爱女了,任凭谁,也无法占据他那颗原本饱满充盈的心。
镇上的人试图把那片污秽的桃林烧掉,可是怎么烧也始终剩下那株两人尽殆的桃树。每每有人接近,耳边便一直听着,“桃花花开,轮回再现,缘由人起,爱由心生”。
放过火烧的人,也都纷纷抱病而死。再也没有人敢提起那片桃林,以及那个俏千金和剑侠客。
番外篇
不知过了多少年,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突然闯入了桃林。看到了这株桃树。
这是什么树呀,怎么不开花的啊。
这是桃树。你不信,我拉你的手一直摸它。
执子之手?却不幸误入这劫数。他们,命中注定要重复俏千金和剑侠客的故事。
走吧,回家了,红拂在那边叫你呢?
哦,讨厌,我说过了,不许你叫她红拂。
嗯。
两个摩挲的背影消失在桃林间。一夜过后,桃树林里的桃花又开了。镇上的人喜悦不已,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桃花复桃花,轮回梦轮回。这三个孩子,又继续着当年那场毒咒的劫。
那个劫,好象唤作,桃花劫。
中南山上,有棵桃树,任意天地变幻。它始终没有萌芽过,开花过,结果过。
一切的一切,只因那个叫做桃花的劫。
天地情劫,无人能解。
据说有缘人遇见了此劫,那么灵魂被禁锢在桃花阵中的无缘人便会得以重新投胎,遁入轮回,得以再造。
那么桃花便会再开,除非劫数已尽。
劫连劫。未尽。
桃花戮
你知道的,为了你,我情愿去死。俏千金说道。
可是,死有何用?剑侠客叹气不已。
至少比你们这么落荒而逃要好。
剑侠客沉默了,抱着斩妖剑迟迟不语。
你有没有爱过我?
嗯,爱过。
那你记得我们初识的地点不?
记得,桃林。记得那时嫣然一笑的你。
俏千金的泪早已划过了脸庞,她没有任何言语。转身背对离开了剑侠客。只扔下了句很冰冷的话。你要记得,谁靠近了你,谁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残阳把剑侠客的脸映得猩红。看不出一丝表情,他手一直握着剑,像最初握着俏千金的手那样子。很紧,或者说,从未松开过。
转身处,她的泪潸然而下。好似一颗透明的琥珀。顺着裙袂而下,他没有看见。也没有看过。
残阳似乎把苍穹上的云霞映得更有层次感了。
可惜,她的,他没有看见。他的,她没有洞察到。
怎么了,不开心?红拂女执着酒杯,盘身坐在剑侠客身边。
没,我倦了。先睡。背对着红拂女,他独自睡下。可是,他怎么也无法熟睡。
灯火阑珊处,斜影,酌杯。
翌日醒来时,红拂已殆。
万毒穿心。只有她能施这毒。剑侠客隐约明白了些许。
他约她去了桃林。此时桃林里,桃花未开。透过无叶的枝桠,俏千金消瘦的脸似乎更赢弱了。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你是知道的。我言出必行。冷冷的字眼直戳剑侠客的心。
她转身,那片荒凉的桃林里,她身影更倾斜了。他只觉得,她的心被妒恨充满了。
接下来几日,九帮十八会中与剑侠客接触过的貌美女子全部命丧黄泉。
皆中万毒穿心。
他心慌了,究竟这样,算不算作是个戕错。
收手了吧。杀戮太多了。
不,我不会收手的。我要让你看到代价。
她依旧习惯性的话语。毫不留情。正如她手上握着的那把震天戟般,冷血无风。
死者越来越多,他开始意识到抉择的后果。可是,他无法阻挡。
死去的,伤着的,哀鸿遍野。
她的眼界里,看不到一丝爱的浮光。
桃花缘
正值春雪消融,万木复苏之际,玉婵峰顶已然一片春意。桃花簌簌,如同一副旖旎的画卷。
一进桃花林,似锦的繁花目不暇接。中人未醉心已醉。桃花从间似乎可以看见桃花仙子翩翩飞舞的衣角。那桃花仙子便是俏千金。
好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肤凝如脂,巧笑嫣然,明眸皓齿间透着无比的聪慧。
“小姐,累了吗?先休息下吧。”忽闻一阵悦耳的女声,尔后一女子从林中款步而出。红衣包裹的躯体,柔媚的面容,目光流转熠熠生辉。其相貌丝毫不逊于俏千金。反倒多了一种蛊人心魄的妖艳。
“红拂,你且先行的退下,待我再练习一阵。”
“小姐,我是来向你透露一个好消息的,你竟如此对我。”红拂祥装皱眉,娇嗔道。
“好啦好啦,是我不对。我这不也是怕练习时伤到你么。有什么好消息速速道来。”
“不说了,哼。”
“不说是么。不说我挠你痒痒了。”说罢,俏千金便向红拂跑去。飞扬的裙摆抚过桃枝,刹那间,仿佛所有的花都开好了。两人相互追逐着,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桃林上空。
剑侠客隔着纵横交错的桃树观望着两个精灵般的女子,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三年了,彼时,俏千金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眨眼间便已亭亭玉立,美好得如同待放的花蕊。
想不到那个笨笨的小丫头就是玉蝉峰峰的主女儿。
还记得初识在一个酒楼,一进便看见一粉裳丫头正坐堂中。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娇小的身形透露出她还是个小娃娃。不凡的衣着,腰间配着的碧玉晶莹无暇,那玉闪耀出的光泽就连不识玉的人都能感觉到它不菲的价值。
坐毕,那小丫头便大声嚷嚷小二把所有的好菜通通给夲姑娘上来,那店小二被她的气势震住了。战战兢兢的把菜上了满满一桌子。
她似乎饿得够呛,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一手鸡腿,一手猪蹄的一阵猛啃。那饿虎啃食的姿势仍记忆犹新。待稍稍填饱肚子后,她那小姐本性就出来了。扒拉了那剩下的菜两下。就搁起了筷子,品起茶来。
过了半响,摸估是休息够了,起身就走。等候在旁的老板走上前,向她问到。
“小姐,你还没付账呢。”
她吧咋着眼望着店老板,
“付什么帐?”
“就是付银两啊。”她摇了摇头。
“我没银两。”
店老板听到这话。立马态度一转,提高音量道,
“你这小丫头看到到挺像回事儿,没想到是个吃白食的,那就拿你腰间的玉抵帐吧。”
说罢,伸手就想抢那块宝玉。岂料那小妮子轻轻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
“想要我身上的玉?你还没那本事。”
店老板有些火了。对着店里啪啪两声后,就走出几个彪形大汉。只见那丫头不慌不忙,扯出腰间的软剑就要与之一较高下。柔软的剑身闪着凛冽的光,好剑。以一敌几,我怕她吃亏,便出了声。
“且慢,店家。那姑娘的帐我付了。”
携她出来酒楼。怎知她不但没有丝毫的感谢,反倒一个劲的指责起我多管闲事,搅了她的比武。这个丫头还真不知天高地厚。我不再理她,打算离去。
她竟赖着我不走了,说我要跟我闯荡江湖。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她的念头。并把她规劝回家。今日再次相逢,实属巧合。
漂浮的眼神游离着,当目光一落到那红衣女子,就再不肯移动半分。好一个人间尤物,如绸的黑发配上樱红的锦衣,那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就连手中的剑似乎也跟着颤动起来。
两个人玩累了,相依在桃树下。俏千金突然想起什么问。
“红拂,到底是什么事。你还卖那么大关子。”
红拂轻抿朱唇,梨涡浅笑展露在脸上,柔声道,
“小姐,你终于想到要问了,你还记得有次你偷跑下山回来后和我提及的那个男子么?他就是峰主为你寻来教你武功的新师傅。”
俏千金心头一紧,急忙向红拂追问到,
“他在哪?”
见俏千金这般猴急的样子,红拂吃吃的笑了起来。纤手一指。
“呐,就在那边。”
俏千金飞似的奔了过去,远远的就睹见了他的身影。往事如潮水般涌来。15岁在心里栽下的种子顷刻间就开出了一朵小花。
原以为再不会有交接的两个再次相遇。手心里纠结的曲线其实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靠近他时,空气里传来那魂牵梦绕的气息,属于他的气息。还未开口,小脸就憋得通红,羞答答的与那些含苞的桃花无异。对上他如星的眸,手里早已被汗湿。心里那潭平静的湖水顿时溅起涟涟的波纹。
见她此般神态,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发笑。曾经大大咧咧的小姑娘也会有如此娇羞的模样。
桃花花开,轮回再现,缘由人起,爱由心生。
桃花迷
又见一年桃花纷飞,依时已过一年。
俏千金的武艺在剑侠客的指导下日益精进,心中那丝丝缕缕的朦胧爱恋也迅速成长。剑侠客的一片痴心却寄予红拂,从红拂脉脉含情的眼神中也可以感觉得到她对剑侠客递增的好感。
殊不知这两女一男之间暗生的情愫,会是命运轮回的导火索。那些冥冥中注定的梦魇即将再现。
在剑侠客的眼里,俏千金就像个可爱的小妹妹。他乐意宠着她,由着她的任性和刁蛮。红拂才是自己心头的那颗朱砂痣。错位的情缘衍生出错位的爱,错位的爱必定得不到好的结局。
剑侠客成为俏千金的师傅看似偶然,实属必然。这些都是俏千金的父亲安排好的戏。从当年俏千金偷下玉蝉峰与剑侠客相遇,到后来剑侠客当上俏千金的师傅。一切都尽在其掌握之中。剑侠客的家族与玉蝉峰渊源颇深。原以为可以凑成闺女的好事,可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红拂的出现。
一边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一边是掌上明珠的心有独钟。峰主有些踌躇,为了俏千金只有棒打鸳鸯了。不然这样下去女儿定会受伤。得想个法子在她还没看出他们之间的端倪前来扭转这一局面。
每个女人守护自己的爱情时,都像一只灵敏的豹。有着洞察所有的嗅觉和敏锐强劲的攻击力。俏千金又怎会例外呢?
剑侠客与红拂间暗送的秋波像箭一般刺在她心上,可她表面依然笑靥如花。因为她明白,倘若她此时挑明,所有的和谐画面都将淡然无存。溃不成军的只有她自己。聪明的女子不会做此鲁莽之事。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独自舔食伤口,等待着有机会反守为攻的一天。
夜深了,俏千金仍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到底,他对红拂和我都不分伯仲。到底,剑侠客喜欢誰?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薄薄的撒了一地。干脆出去走走吧,俏千金想。
随便披了件衣服就推门而出,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桃林。在月光的映照下,桃花异常美丽。
“胭脂鲜艳何相类, 花之颜色人之媚。
若将人面比桃花, 面自桃红花自美。 ”
脑中浮现出的唯美诗句和朵朵绽放的桃花让自己的心情都舒展起来了,微笑亦爬上嘴角。微笑突然凝固了,不远的桃树下的身影分明是红拂和剑侠客。两个人执手相看明月,好一幅恩爱的画面。原来,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
晶莹的液体从眼中喷涌而出,一滴一滴顺着俏脸流下。嘴唇咬的死死的,甜腥的味道不断刺激着味蕾,带着嫉妒和怨恨的血液,和着痛苦和悲伤的泪水。渗进地面,流入桃树的跟部。恍惚间,那棵吸收过俏千金的血和泪的桃树所开之花竟显得过分妖娆。像是吐着蛇信子的美女蛇。让人不寒而栗。
翌日,俏千金练剑,特意支开剑侠客叫红拂陪伴在旁。俏千金祥装失手,剑竟从手中飞出直直飞向红拂,剑即将刺到红拂。就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另一柄剑从半路杀出,两柄剑双双落地。不想剑侠客竟提前回来了。有惊无险,剑侠客扶起跌坐在地的红拂,急急问到,没事吧。红拂受到太大的惊吓竟一时失语。俏千金也飞奔而至,装做无辜的看着红拂道,
“姐姐,你没伤吧。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大意了。”虽然她们是主仆关系,但一直以姐妹相称。可看着剑侠客如此担心的样子。这句姐姐叫得尤其不甘。
还没等红拂开口,剑侠客的责骂就排山倒海的涌来。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要是伤到红拂我为你是问。”
好一个为我是问,为了一个婢女为我是问。真可笑不是么。
抬头,眼里泪水涟涟,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见此情景,剑侠客心软了,道了声算了,下回注意点吧。就搀着红拂走远了。
俏千金呆呆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如同风化的岩石,空隙间溢满哀伤。
看着俏千金伤心欲绝的模样,俏天霖心痛不已。原本对剑侠客的喜欢都化成了他痛伤爱女的恨。与其让女儿为他茶饭不思,不如找个机会杀了他来个一了白了的比较好。
桃花盟
光阴荏苒,攸忽数月。自从上次俏千金差点错伤红拂之后,剑侠客就变成了红拂的影子,像是一朵并蒂莲。虽然也常常带上俏千金,感觉却完全变了。感情的世界,三个人太挤了。可俏千金还是不想放弃,她想,或许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那株终年不放的桃花书不是也开花了么。都会好的。
此时,已是中秋佳节。借着节日,那几个小的闹着要到山下的集市逛逛,俏天霖应然应允。他那无比深邃的眼里蕴藏着一股杀气,目标直指剑侠客。
山下果然热闹,到处都张灯结彩,无一不洋溢着过节的喜庆。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三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就快到了乐不思蜀的地步。到了半夜时分才返山。
路途虽然有点崎岖,但谈笑间也不觉得辛苦。
就在离峰顶不远的地方,倏的冒出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他们向剑侠客发起猛烈的进攻,招招直指要害。
俏千金来时匆忙,竟忘了携剑。只好和红拂在旁边干着急。那些黑衣人虽身手不凡,剑侠客亦非等闲之辈。几个回合过后,黑衣人节节败退。正当大家都以为胜负已分时,一黑衣人趁剑侠客不注意的空挡一把掳住了红拂。唾手可得的胜利瞬间逆转。剑侠客不断分神,眼看着剑尖快插入剑侠客胸口时,俏千金一把推开了剑侠客。那剑就在俏千金的脸上开了花。刺眼的鲜红,飞溅的血液。黑衣人似乎也愣住了,很快便纷纷离开。
俏千金用手捂住受伤的脸,手指的缝间溢出鲜红的血液慢慢变成了深紫色。那剑刃上竟淬了毒。
好不容易到达峰顶时,那毒液已经流遍全身筋脉。俏天霖用尽手段也只能保住俏千金的性命。对于她脸上留下的疤痕和尽废的武功他却无能为力。自己一手的策划竟伤了自己的女儿。难道这真是所谓的报应?
在剑侠客的精心照料下,俏千金的身体渐渐恢复。她可以感觉到人民看她的眼神,掩饰不住的恐惧像是在诉说自己的丑陋。可父亲把所有的镜子都藏了起来以为这样自己都看不到了。其实,从一开始俏千金就知道自己的脸的模样,用微凉的手指轻触那旁据在脸上的疤痕心里隐隐作痛。虽然剑侠客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那只是他在偿还对自己的亏欠不是么。
她开始拒绝出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哪也不去。昔日的笑容早就没了踪影,却而代之的是萦绕不断的愁容。那些原本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失去了,生活好像也失去了意义。不如了却了性命来得痛快。俏千金竟然涌起了这样的念头。
深夜,桃花树下。孤伶的身影,紧憋的眉头。轻轻一抛,那如雪的白绫就挂上了桃树的枝头,俏千金缓缓的把头伸进那个绳套内,闭眼,蹬开脚下的石头。这时,一把飞刀割断了白绫,俏千金跌落在地。原来是俏天霖,他不放心女儿就一路尾随至此。谁知却目睹女儿做了傻事。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俏天霖疼惜的拥着女儿道。
“爹,我什么都没有了,让我死吧。”
“你不是还有我吗?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俏千金扑在俏天霖怀里嘤嘤哭泣,所有的情绪都倾泻了出来。
当晚,俏天霖就把剑侠客叫了过去。
“你知道我叫你来的原因吧。”
“嗯。”
“那就好,你过段时间就跟俏千金成亲。”
“可是,”剑侠客还有一丝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我女儿今天都打算自寻短见了。弄到如今的地步也是因为你,是个男人就要负起责任来。”
剑侠客若有所思的道了声知道就转身离去。
剑侠客对俏千金的好更胜从前,似乎他真的已经爱上了她。可是每当对上红拂那幽怨的瞳仁,他的心却又纠结在了一起。也许吧,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无份。
俏千金沉浸在爱情的喜悦里,笑意也荡漾在唇边。因为,那天在桃树下,剑侠客对她许下三世承诺,说要好好爱她。一想到着,她受的苦就都值得了。再加上自己的身体调理得也差不多了。虽然原来的武功尽废,但爹爹如今交予的武功更甚当初,再加上那把震天戟杀伤力大增数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不过,剑侠客说过,无论怎样都会不离不弃。他的身边的女子只会是她。
眼看大婚逼近,剑侠客愈加心神不宁。虽然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心里对俏千金已经产生了丝丝情愫,心里却始终挂念红拂。看着红拂涕泪俱下的脸,心里萌生出一个决定,我们私奔吧。
待俏千金发现剑侠客和红拂已人去楼空时。依时的爱从此凋零,心里的愤怒充满胸膛。一定要找到他们,一定要他们付出应有的惩罚。
桃花劫起,因爱生恨。生生不息,世世缠绵。
桃花戮
你知道的,为了你,我情愿去死。俏千金说道。
可是,死有何用?剑侠客叹气不已。
至少比你们这么落荒而逃要好。
剑侠客沉默了,抱着斩妖剑迟迟不语。
你有没有爱过我?
嗯,爱过。
那你记得我们初识的地点不?
记得,桃林。记得那时嫣然一笑的你。
俏千金的泪早已划过了脸庞,她没有任何言语。转身背对离开了剑侠客。只扔下了句很冰冷的话。你要记得,谁靠近了你,谁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残阳把剑侠客的脸映得猩红。看不出一丝表情,他手一直握着剑,像最初握着俏千金的手那样子。很紧,或者说,从未松开过。
转身处,她的泪潸然而下。好似一颗透明的琥珀。顺着裙袂而下,他没有看见。也没有看过。
残阳似乎把苍穹上的云霞映得更有层次感了。
可惜,她的,他没有看见。他的,她没有洞察到。
怎么了,不开心?红拂女执着酒杯,盘身坐在剑侠客身边。
没,我倦了。先睡。背对着红拂女,他独自睡下。可是,他怎么也无法熟睡。
灯火阑珊处,斜影,酌杯。
翌日醒来时,红拂已殆。
万毒穿心。只有她能施这毒。剑侠客隐约明白了些许。
他约她去了桃林。此时桃林里,桃花未开。透过无叶的枝桠,俏千金消瘦的脸似乎更赢弱了。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你是知道的。我言出必行。冷冷的字眼直戳剑侠客的心。
她转身,那片荒凉的桃林里,她身影更倾斜了。他只觉得,她的心被妒恨充满了。
接下来几日,九帮十八会中与剑侠客接触过的貌美女子全部命丧黄泉。
皆中万毒穿心。
他心慌了,究竟这样,算不算作是个戕错。
收手了吧。杀戮太多了。
不,我不会收手的。我要让你看到代价。
她依旧习惯性的话语。毫不留情。正如她手上握着的那把震天戟般,冷血无风。
死者越来越多,他开始意识到抉择的后果。可是,他无法阻挡。
死去的,伤着的,哀鸿遍野。
她的眼界里,看不到一丝爱的浮光。
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么谁也不能得到你。但愿这离离桃花做证。我俏千金种下这毒咒,谁若为桃树,他日定无花。谁若为剑侠,他日定葬身于这茫茫桃林间,不得生还,不得好死。谁人再入此林,若是相爱,女定毁容,男定自刎。
话毕,震天戟刺入心腹。汨汨鲜血,顺着那把戟流下来,回眸处,俏千金含情脉脉地回望着剑侠客,那些浮光好似爱恨夹杂,嘴边依旧呢喃着,“除了我,谁也不能得到你”。
顷刻间,桃林间的桃花全都枯竭而倒。唯有俏千金倒下的那颗树没有枯竭过。剑侠客更是背后一阵冰凉。就这么亲眼看着俏千金死在了他的眼前,那些鲜血,那些桃花花瓣,好似一道洗不尽的冤孽,一直在泅渡着。
复年,剑侠客旧地重游。这一年间,他的梦魇里全是俏千金当年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耳界边大声叫着,除了我,谁也不能得到你。
剑侠客死了,自刎而死,殆于桃树下。自刎前,一直反复地说句,“除了你,谁都可以得到我”。他也带着恨就这么死去。
俏天霖疯了,从镇上彻底地消失了。他太想念爱女了,任凭谁,也无法占据他那颗原本饱满充盈的心。
镇上的人试图把那片污秽的桃林烧掉,可是怎么烧也始终剩下那株两人尽殆的桃树。每每有人接近,耳边便一直听着,“桃花花开,轮回再现,缘由人起,爱由心生”。
放过火烧的人,也都纷纷抱病而死。再也没有人敢提起那片桃林,以及那个俏千金和剑侠客。
番外篇
不知过了多少年,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突然闯入了桃林。看到了这株桃树。
这是什么树呀,怎么不开花的啊。
这是桃树。你不信,我拉你的手一直摸它。
执子之手?却不幸误入这劫数。他们,命中注定要重复俏千金和剑侠客的故事。
走吧,回家了,红拂在那边叫你呢?
哦,讨厌,我说过了,不许你叫她红拂。
嗯。
两个摩挲的背影消失在桃林间。一夜过后,桃树林里的桃花又开了。镇上的人喜悦不已,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桃花复桃花,轮回梦轮回。这三个孩子,又继续着当年那场毒咒的劫。
那个劫,好象唤作,桃花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