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仙-孤魂野鬼的故事

2009-10-19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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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鹊桥仙任务时,看到孤魂野鬼的故事,突然想给他一个好的结局,让他不要再这样无望地等下去。
曾经写过一些故事,都是凄凉的结尾,然后替文中的人物惋惜,生活已经够残破,何不编织一个美丽的梦。
文中的名字来自我的朋友,の桃小舞°,の潜小龙°,浮生客,同时也送给他们。

 

她的容颜,她的名字我不会忘,可已经不知道是哪世了,如果你见到一个头上带花的女孩,
你问问她,记忆中前世里记不记得一个奈何桥上的约定?


——引子

[池转青萍,树飞白絮,红尘碧落飘摇。]



每当看着行色匆匆的众生与我擦肩而过,每当听到忘川的水汩汩流淌,两旁的彼岸花竞相绽放。
孟婆日复一日微笑着递给想要轮回的人一碗她亲手熬制的汤水,让他们忘记前世的伤。
每当从阎罗大殿传出任何声响。
我都会告诉自己,再久一点,再久一点我一定会见到她。
那么我一定会转世投胎,做个平凡的人,与她厮守终老,望尽天地的苍茫。

那些带着痛苦的表情,挣扎着反抗着吞下孟婆递来的汤后,无一例外的含笑离去。
我曾问过孟婆,“婆婆,你的汤是不是能治愈所有的伤,连同我百年的等待所承受的苦楚?”
她绾起苍鬓边细碎的发丝,依旧微笑着说,“当然,你想通了么,喝了它,走过去,你会获得新生。”
孟婆望着那座我徘徊以及在其等待了几百年的奈何桥。
“你可以继续等下去,可不一定会等到她,几百年的等待是否值得……”她继续说着。
“可是,婆婆”,我打算了她,“如果我放弃了等待,我就是真的白等了这些年。”
“这是你的事,阎罗王能特赦你在此守侯,你便在此,这是他人无法获得的恩赐,
至于你的内心,痛苦与期待甚至绝望,没有人能够明了,若是哪天你想通了,我会送你轮回。”
孟婆的声音还在我的耳边反复,此时此刻我多想向她讨一碗汤来结束我的痛苦。

可是还是忍住了。不经意转过身,我看到远处黑无常带回来的女子,头上仿佛与她一样戴着花。
我飞奔至黑无常面前,拖住他身边的女子,我想要看看她的模样,是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小舞。
可还是失望了,远处所见她头上依稀戴着的花不过是挣扎中撕扯下的碎布落在发上。
那女子哭红肿的双眼虽是像极了那时的她,却在眉心有粒青痣,面容没有任何相像。
不,她不是。我对着他们尴尬地笑着走开,黑无常轻蔑着笑道,“我看你早该死心了……”
是呵,是早该死心,为何偏偏还是这样。



[忽天雷唱响,暮雨潇潇。罗衣独自婆裟梦,梦未成、梦也无聊。]



彼时我是钱府的公子,京城的人都夸赞说钱家公子年少有为,德才武学兼备。
有几日梦里,时常会出现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子。低眉顺眼,浅笑轻颦。
她就站在我的右臂旁,抚着她的发,看着远处,余光瞄着我手中的折扇。
我看见她的脸上露出怯怯的表情又在故作镇定。
我装作不经意,摇动着扇子,她因看不到上面的字,有些恼。
还是忍不住,我笑了出来,念出了声给她听:“十里平湖霜满天……”
没等我说完一句,女子便喃喃接了最后一句:“只羡鸳鸯不羡仙。”
每次的梦境,只到了这里便不再继续,仿佛每夜在看一出重复的戏,可惜没有结尾。

我将这事讲给我的书童小贵,小贵说,“少爷,您八成是遇见了鬼,而且是女鬼。”
他吃吃地笑着,没等他往下说,头上就挨了我一折扇,“你这奴才,休得无理。”
小贵悻悻而去,我也因此担忧,莫不是真遇见了鬼,罢了罢了,只是梦而已。
而后,任凭我再想回忆梦中的女子,却是每夜无梦至天明,身体更无恙。

那年谷雨时,母亲说给我相了一桩亲,是大户陶家的千金,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闺秀,与我相配正适宜。
我说那么就按母亲的意思办好了,在长辈面前,我都是言听计从,包括婚姻。
我相信母亲的眼光,她看得上的女子,必然如她一样贤良淑德。
在娶亲之前,我又想起那些日子梦中的女子,虽略有遗憾,但还是只归其为梦境。

我记得娶亲那天府中铺天盖地的红,锦罗绸缎灯笼蜡烛灯盏,以及她身上的盖头和霞披。
在爆竹声人声的混杂中,微醉的我悄悄溜回我的洞房,迫不及待想看看她的面容。
盖头掀开的那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梦中的她。
“我们”,我的声音因激动而显得哽咽,“你叫什么,我们见过面吗?”
她仰起潮红的脸,羞涩的打量着我,“回少爷,小女名唤小舞,我们或许,见过吧。”
那句或许,像是解开了我心中由来已久的结,也从那时起,我想到了所谓注定的缘分。

成亲后的日子波澜不惊,一家人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父亲几次让我再纳一妾,他说他喜欢看到儿孙满堂,那样才会感受到天伦之乐。
我拒绝了,这仿佛是我唯一拒绝他们的事。他们也不再勉强。
夫人只有一个就够,何况夫人为我育下两双儿女也各自有幸福的日子过。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很多年后,当我们垂垂老矣时,她倚靠在我身旁,喃喃道:“老爷,”
“夫人,我在。”“老爷,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直都还在一起,好不好?”
“好,我听夫人的。”“那么我们用什么做信物呢,你要是认不出我,怎么办。”
她想了一会儿,指着梳妆台上的那朵茶花,“我戴着它,戴着它你就能认出我来了。”
“好好好,夫人,要是我先走一步,我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你,直到你出现。”
她似乎有了些倦意,还是倚着他的肩,呢喃着:“老爷我们说好的,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话音未落,就已经沉沉睡去,我拥着她的肩,重复着她刚才的话。“连就连……”
八年后,夫人辞世,儿女们哭的惊天动地,我却怔怔地哭不出,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在心里轻轻地对她说,等我,一定要等我。



[如空如色,若寒若暖,不问魂销。]



已是几百年后,我以为我要将这种类似炼狱般的等待继续。
我开始频繁地诉说,每每在桥边遇见一个人或妖或鬼,我都会抓住他们,问其是否见过一个戴花的女子。
有的会听完,然后离去,因为爱莫能助,更多的是嘲弄。
然后在某一天,我遇见一个气宇不凡的老者,我问着同样的话。
他摇头,离去,走了很远,又回过头来,打量着我,“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他抚着胡须问。
“我记不清楚有多久,或许有几百年那么久,或许没有……”
他一挥袍袖拂尘一扫,出现了一副景象:


天宫内,稠云密布,一片肃杀之气。
仙众们仿佛早就麻木在这样的日子里,在阴霾里深不见底,望不到尽头。
一年一度的蟠桃盛会好象已不再是经久不变的繁盛。
在人鬼仙魔的并驾齐驱的四界中,仿佛只有仙界看似宁静。
玉帝抚着他的长须,眉头紧锁。
王母似乎看出他有心事,问他:“陛下,有何心结可否与臣妾分担。”
玉帝微微一怔,继而低沉着声音说:“这蓝色妖王……”


原来蓝色妖王掳了四界中的好多女子,藏了起来做他的侍婢和家眷。
先后混乱术和遗忘术蛊惑了她们的心志,然后将她们囚禁起来,把她们从四界里偷偷除名。
我似乎有些明了,后来蓝色妖王的行迹终于败露,玉帝在和王母在商量如何处置。
“她有可能在轮回时被蓝色妖王掳走?”
他点点头,“只是或许,至于究竟如何,还需彻查。”
老者再一仰手,手中的拂尘落下,画面消失,他扬长而去。
我喜出望外,还没等回过神来,他就只剩下一个背影,我连忙高声问: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又该去如何找寻?”
从远处传来浑厚的声音:“浮生一瞬间,皆是梦境,你就叫我浮生客吧,不要找我,我自来处来,到去处去,如你我有缘,我自会出现。”
“谢谢前辈……”

可是这蓝色妖王,岂是随便可以见到,且不说他深居天宫之中。
单是他在四界中响当当的名号,就可以令他人闻风丧胆,他们说,蓝色妖王最能迷惑人的心志。
不管是哪一族类,只要是中了他的混乱术,必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切只能听从他的意愿。
玉帝不知为何,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为非作歹。
我不敢再想下去,当务之急是要确认将要轮回的小舞是不是被妖王劫去,而她又藏匿在什么地方。
若是能找到她,又是不是可以顺利带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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