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八年,九月,深秋。
幽静的叶家后宅植满海棠,此时正是海棠盛放的时节,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火焰,漂浮在半空中。
“捣海!”随着一声娇喝,这片宁静的火焰突然沸腾了起来,凌厉的刀气卷起朵朵海棠在半空中旋转,形成一道三丈余的龙卷。
“分流!”叶俏俏屏息凝神,刀势一变,侧身紧贴着龙卷疾步而走,薄薄的刀身依次划过龙卷,几乎化作一道虚影。待到龙卷中间她轻盈旋身,右臂一振大开大合的拦腰劈在了龙卷中间,硬生生将龙卷劈成两截。叶俏俏额角见汗,但她一刻也没有停留,双手握刀,刀尖下垂直指地面,猛提一口气急速的向上逆斩!
“逆流!!”
半空中断成两截的龙卷顿时一滞,但下一秒顿时纠缠成一团冲天而起,火红的龙卷一直向上冲了十几丈高才慢慢消了势头,化作漫天花雨飘洒而下,衣袂飘忽发丝飞扬,直把站在当间的叶俏俏衬得如画中仙子一般。
“不错啊!”回廊里一身绿衣的姑娘嘴角噙笑迎上来,执起绢帕温柔的给俏俏擦拭着额角的汗珠,正是碧儿。
“还差得远呢,如果是凌坏蛋的话最少能用分流出两刀把刀气断成三截,我只能发出一刀。”叶俏俏有些泄气的说。
“你跟他较什么劲呢,他是你师父呀!”碧儿失笑,这个俏俏也真是的,好歹人家也是她名正言顺的师父呢,才学了几年就惦记着超过师父,怎么可能哟!
“他才不是我师父呢!他是凌坏蛋!”俏俏瞪大眼睛,争辩道。
“好好好,我们俏俏天纵奇才,这唐刀三式也是自创的,跟那个什么凌坏蛋半点关系也没有喔!”碧儿揶揄道,顿时让叶俏俏没了词儿。
不过提到凌步虚,碧儿脸上悄悄浮起一抹绯红,忽而又现出一片忧色。
“俏俏,我听叔父说朝廷又要开战了。”
“不是才打完薛延陀吗?又要开战?打谁?”叶俏俏愣了。
“打高句丽(见注释③)。”碧儿叹道,“这次陛下要御驾亲征,拜李绩李大人为将军,准备一次扫平北方的疆域。”
“打就打啊,让那群蛮夷之人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看他们还敢不敢犯我大唐天威!”叶俏俏笑道。
“可是这次凌先生也要去。”
“凌坏蛋?他去干什么?”
“叔父准备给即将出击的将士们筹备一些辎重物资,游侠盟感念叔父义薄云天,募集了三千武林好汉一路护送,凌先生就是这三千武林好汉的领队。北方寒恶,他……怕是要吃不少苦呢。”
“唔,那有什么关系,他生性狡诈如狐,谁能伤到他呀!”叶俏俏撇撇嘴,满不在乎的笑笑。
“说的也是,凌先生一向才智过人,应该没有什么事的,是我多虑了。”碧儿轻舒了口气,只是素手还是无意识的绞着丝帕。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可是依她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儿家,她怎么方便去提醒他呢?更何况,这还只是虚无缥缈的一种预感?
叶俏俏却不管那些,每天没事就苦练武艺,一心只想着超越凌步虚,心性单纯的让叶老爷扼腕不已。
时光悄悄流逝,冬季很快就过去了。长安城在隆隆的军鼓声中迎来了贞观十九年的春天。
旌旗猎猎,数万精兵排着整齐的队形等待帝王的检视。无数的小方阵呈扇形在城门口铺开,甲胄鲜明、战马赳赳,年轻的将士们手握战矛神情肃穆的注视着城门前的高台。高台背后立着一面巨大的战鼓,硕大的鼓身漆成暗沉的朱红色,鼓面微黄,用朱砂描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虎头。
没过多久,一个披着金甲的将军踏着稳健的步伐走了上来,他没有戴战盔,只是将头发用一根明黄的束带牢牢束在头顶。他面目冷峻,威严的看着下面的军列。这年唐王正当壮年,炯炯有神的目光仿佛穿越了这万里江山,直指那地处辽东腹地的高句丽王城。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数万将士整齐的以矛触地,和着这雄浑的节拍大声呼喝。
气势磅礴的呼喝声中,唐王把鼓槌高高举过头顶,圆圆的槌头击打在那面巨鼓上,发出一声低沉悠远的鼓音。慢慢地,那节奏由慢转快,越来越快,槌尾的红绸几乎化作一道红影在鼓面上飞扬。
长安城的百姓欢呼雀跃。大唐国威铮铮入目,极大的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和百姓对这场战争的信心。有这么强大的军队,打下高句丽完全不是问题,而大唐帝国这个庞然大物也必将迎来千年难遇的太平盛世。
贞观十九年春,唐王携将军李绩,率数万兵马从长安誓师开跋,沿途集结数十万各地驻军,旌旗所向,直指辽东。
贞观十九年四月,将军李绩兵行诡道,奇迹般出现在辽东城下,营州都督张俭和江夏郡王李道宗也率兵进入辽东战场互为支援,很快大败高句丽军,斩敌首数千。与此同时,一行商队悄悄从长安城出发,护卫无数辎重物资向遥远的北方奔去。
注释③:“高句(gōu)丽(lí)”(公元前37年-公元668年)(史书中也写作“高句骊”,简称“句丽”“句骊”,现又叫“高氏高丽”) 是公元前一世纪至公元七世纪在我国东北地区和朝鲜半岛存在的一个民族政权, 与百济,新罗合称朝鲜三国时代。其人民主要是濊貊和扶馀人(包括沃沮和东濊),后又吸收些靺鞨人,古朝鲜遗民及三韩人。由于高句丽的特殊地理位置,而且国土横跨今日的中国及南韩、北韩国,都声称高句丽是自己本国的原始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