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阁]大话Ⅱ角色故事--墨衣行

2011-05-20水晶宫☆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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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宝其实并不想从医。

  因为祖父是郎中,父亲是祖父的义子,继承了祖父的衣钵也做了郎中,待到他这一辈行医好像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可是元宝不喜欢,元宝觉得那些温吞的营生并不适合自己,年轻人么,总是向往江湖、向往独闯天涯斩妖除魔的生活。即使他并不明白,什么是江湖,什么又是正义。

  于是,元宝带着满腔热血逃家了。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世界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和平,因为在城外六十里的雁回山下,他就遇见了强盗。

  严格来讲,这强盗也只是一小股而已,带头的老大叫刀疤,只因为他当年与人争斗,叫人从额头到下巴给砍了长长的一刀,命是保住了,不过脸上却也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刀疤,看上去非常渗人。

  那长年累积的煞气扑面而来,直把这个未经人事的少年郎唬的肝胆俱丧。这时他才知道当初自己向往的仗剑走天涯的梦想有多么可笑。

  强盗抢去了包裹银两尚不满足,刀疤居然带头将少年驱赶到池塘里,要活生生溺死他。

  池塘之水刺骨冰冷,松软的塘泥漫过脚背,黏黏呼呼的粘在腿上,踩进去容易,再想拔出来就难了。刀疤举起大刀佞笑着胡乱在他身边劈砍,逼得他不断向水塘里躲避,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强盗们放肆的大笑,他们的心灵无比扭曲,只有这样的戏谑才能勉强给他们带来一丝异样的快感。

  漫过身体的塘水很快就到了胸口,压得胸口一阵阵的闷疼。更难过的是因为元宝双手被缚,他更加难以保持住平衡,左右挣扎下被迫喝了好几口塘里污浊的水。

  元宝绝望了。

  塘边的强盗狂笑着,元宝却觉得这笑声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强盗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元宝睁大眼,发现他们的表情也诡异的停滞下来。那些笑容僵硬的固定在脸上,呈现出一种异常的静止状态,让人不由得心里发寒。

  但是这凝固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的头就被动脉喷涌的血液顶飞了起来,几个失了头颅的躯壳扑通一声倒在塘边,腔子里流出的血液把塘水染的一片鲜红。

  他们的背后慢慢出现一个黑衣女人,她就像云雾一样在虚空里缓缓凝结,墨色轻纱包裹着苍白的皮肤,黑衣黑发,手里一对薄如蚕翼的离别钩发出阵阵啸声,似乎刚才割断强盗的脖子也让它非常兴奋。

  元宝想尖叫,但是事实上他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血腥景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女人甩了甩染血的离别钩,那些鲜红的血液就顺着刃尖流淌干净,半点也没有沾染在武器上。她收起离别钩,从腰间解下一根乌黑的绳索,抛向水塘中瑟瑟发抖的元宝。

  “上来吧。”她说。

  元宝抓住绳索,深一脚浅一脚的上了岸。元宝的衣服湿透了,黑衣女人生起了一堆火,示意元宝脱掉外衣在火上烤干。

  火焰活泼的跳跃着。元宝抱着肩膀不敢说话,生怕不小心得罪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直觉告诉他,她只会比之前面的强盗更加暴戾残忍。

  黑衣女人走到倒地的刀疤旁边踢了他两脚,把他已经死透的身子翻转过来,捞起那个浸在血泊里的包袱丢给元宝,说道,“这个是你的?”

  “嗯,多谢恩公!”元宝不敢怠慢,赶紧点头应道,可是他不敢捡那个包袱,因为原本蓝色的包袱皮已经被血浸成了黑褐色,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这时,一道灵光突然滑过他的脑际,难不成这女人的一身黑纱竟也是用鲜血染就的?他不敢问,他怕知道事实。

  “不用谢我。”黑衣女人说道。“你只是肖似一个故人而已。”

  那好像是一个倔强任性,又性烈如火的小姑娘呢!而且她还一门心思的想杀了自己,黑衣女人想起来,嘴角不由得弯了弯。

  只是那小姑娘可知道,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再死一次呢!

  往事就跟泡沫一样,轻轻的浮上来,又很快的破裂、消散。毕竟对于她这样没有时间概念的人来讲,没有什么意义。

  “恳请恩公收我为徒!”元宝一咬牙,双膝跪地大声喊道。

  黑衣女人慢慢的转过来,似乎非常惊讶。“为什么?”

  “因为娘亲说过,我们家身负血仇,元宝不怕吃苦,只怕一生都无法完成娘亲的遗愿!定要手刃仇人!”元宝以头触地苦苦哀求。

  “仇人?”那女人又打量了元宝几眼,若有所悟,只是目光依旧冷酷。“那不可能。”

  “为什么?”元宝绝望的喊道。

  “因为最大的痛苦永远不是死亡,而是茫茫无尽期的仇恨。”黑衣女人仰头看看天,深邃的目光迷离而冰冷,“有的人想活,偏偏活不成,有的人一心求死,也偏偏死不了。要这仇恨,有什么用呢?”

  黑衣女人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渐渐走向丛林深处。墨色的裙摆一摆一荡,渐渐隐没在那连绵不断的阴霭中。

  “你到底是谁!”见她要走,元宝顾不上咀嚼她话里的意思,情急的吼道。

  “我?”黑衣女人轻轻转身,朦胧中元宝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我叫墨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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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冷死寂的黄昏。灵幡在灵堂前漫漫飘荡,那些白色的纸带扭曲成诡异的形状,灵堂里只有一副棺椁,小睿一身孝服,头束麻带,跪坐在棺椁前不住的往火盆里添着纸钱。

  火焰如同一枚长舌轻轻舔舐着纸钱,散发出幽微的蓝光。

  小睿有些困了,她揉了揉眼睛,待挣开眼睛的时候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黑衣女人。

  她默默地注视着棺椁,不发一言。

  小睿愣了下,便恭敬的对着女人施礼,唱了个诺,“贵客到,请上香。”

  女人接过她递来的香烛,端端正正的插在堂前。

  “你家主事呢?”女人问。

  小睿略微犹豫了下,才说道,“两位兄长正在议事。”

  “议什么?”

  “田产。”

  说到这,她有些难过,不禁举起袖子拭掉腮边的泪。父亲尸骨未寒,两位兄长居然都不肯守灵,只为了争夺父亲的财产而吵闹不休。她怎能不难过?

  黑衣女人只是专注地看着棺椁,良久都没有说话。

  仇恨。所谓的血海深仇也只不过持续数百年光景。百年之后,尽化飞灰,又有什么能留下呢?

  生与死,从来都不过是一个循环而已。

  这道理,烟水逝不懂,元宝却懂了。而小睿,她根本不需要懂。

  她有新的惦念,有新的路要走。

  黑衣女人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小睿赶紧捧起名册道,“请贵客留名。”

  “墨衣行。”黑衣女人轻轻说道。她转身从容离开,也抹去了关于这个家族的一切记忆。

  在她绵延无尽的生命里,与这个家族的交集也就仅止于此了。

  这样,才是最好的。

  小睿追出门,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奇怪的客人的踪迹。她甚至不敢确定,在那个黄昏里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黑衣黑裙,朦胧纱袖的女人来过。

  她迟疑许久,还是在名册上用浓墨写下三个字——墨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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