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一日,灵兽村身强力壮的男丁都外出打猎了,玄剑娥跟随村里的老妇人用兽皮缝制衣衫。待到傍晚村口传来一阵骚动,大约是打猎的人回来了。她起身向森林中走去,她不愿意见到他们残杀动物,在她看来动物其实比人更善良,她经常在树洞旁睡觉时也会有怕冷的小动物跑来蜷缩到她的怀中,它们都很温顺,乖巧。
“大人,今天收获不少,我们设的陷阱里居然捕获了十几头野狼,今日可以多给我们分点食物吗?”领头的络腮胡子兴冲冲的从村口一路小跑到天兵跟前,点头哈腰的说道。
“十几头?你以为你神功盖世,还能捕获十几头?当爷是好哄的吗!”那天兵貌似不相信络腮胡子的话,上去就给了他一大耳刮子。那络腮胡子立刻吓得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
“大人明鉴,小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糊弄大人您呐!”那络腮胡子一连磕了十几个响头,愣是把冰砖上磕出血来。
这时候,更远的大部队回来了,一辆手推车上层叠着十几只成年野狼,这些狼通体雪白,看似非常有灵性,可惜都受了重伤,雪白的毛皮上还冒着汩汩鲜血。那天兵看见后立刻哈哈一笑,踹了那络腮胡子一脚,说道:“蠢货!起来吧!”
“哎呀,你们果然不负众望,今日就给大家多分些肉食,快去磨刀吧!”那天兵兴奋的搓了搓手。来这破地方这么久,今天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剩下的明天吃,那些蠢货还想从自己这里分出去一杯羹,真是说笑。
这时另一个天兵凑了过来:“都说雪狼凶残无比,这些人都成了半废人,怎么可能捕获到这么多雪狼?”
“管他那么多呢,有肉吃还不好。听说雪狼吃了还能增加寿元呢!”那天兵丝毫不在乎,笑着拍了拍同僚的肩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开了。
玄剑娥在大树后看着他们在那磨刀,雪狼都被他们吊在了树上,等候着剥皮。有几只还有口气,正在无力的挣扎。在这些狼群中,还有一只小小的的雪狼,与其他雪狼不同的是它的额头有一撮金色的毛。它没有受很严重的的伤,正努力的拿嘴去咬绳索,只是怎么也够不着,急的呜呜直叫。它似乎看见了玄剑娥,幽黑的眼睛殷切的看着她。玄剑娥看了看没人注意她,摸索着走到了小狼前,解开了绳索。小狼跳到地上,扭了扭脖子,回头看了玄剑娥一眼,转身飞快的跑掉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惊动了磨刀的男丁们。他们回过身发现了伫立在原地的玄剑娥与光秃秃的绳子,立刻明白了过来。一群人围住了玄剑娥,玄剑娥站在他们当中,显得十分渺小。却没有半点畏惧。
“你敢放走雪狼?你活的不耐烦了吧?”络腮胡子用力推了玄剑娥一把。玄剑娥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她依旧不言语,只是恨恨的看着络腮胡子,如同三年前看着灵兽仙那样。眼神充满嗜血的仇怨,络腮胡子本想好好教训她一顿,看着她的眼神,突然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如同看到来自地狱的召唤一样。干脆摆摆手。
“把她吊在那,晚上不给她吃东西。”
【肆】
夜很快就降临了这座偏远的村庄,入夜后的灵兽村更加寒冷异常,小小的玄剑娥双手被反绑吊在树上已经四个时辰,饥寒交迫的她看着远处的篝火,与阵阵的笑声,此刻的她已经十分虚弱,面色白如死灰,嘴唇已经干燥开裂。还能熬过今天吗?她不停的劝诫自己不要睡了过去,一定要醒着,醒着看这些人如何遭到天谴。
这时,远方的山头上一只健壮的雪狼对着月亮仰天长叫一声“嗷~~~~~~~~”不消片刻,山头上出现了数以千计的狼群,通体雪白,集合在一起如同北俱芦洲终年不化的积雪,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空灵。狼群很有秩序,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没有任何骚动。只见狼王又嗷了一声,狼群瞬间开始急速奔跑,如闪电般从山顶飞奔而下,直扑村庄而来。
玄剑娥目睹这一变化,惊愕的张开嘴,怕是狼群来复仇了。她正欲喊那些村民,不料一只大手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制止了她的尖叫。扣住她的手非常有力,粗糙厚实,带着微微的体温。紧接着她感觉胳膊一松,似乎被人放了下来,裹进了一只厚厚的披风,仓促间她只来得及看到村子中燃烧的熊熊火光和被狼群追逐的人们,她的眸中闪着冰冷的光,但很快的,虚弱不堪的她就昏了过去。
等她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幽暗洞窟的石床上躺着,四周挂着昏黄的油灯,石窟的墙壁上凿着各式各样怪异的图案。这个地方很阴森寒冷,同北俱的冷不一样,是一种来让人不自觉毛骨悚然的恐惧。
“醒了?”
玄剑娥侧转,发现地上出现一个绿光闪耀的六芒星结界,中间白光一闪,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人。大人面带狰狞的昆仑面具,小孩的脑袋被剃的光秃秃的,只留了中间一撮金毛,正眨巴着眼睛看着她,那人见玄剑娥没有回答,很不耐烦的说道:
“我不喜欢仙族的人,虽然你救了我孩子,但不要指望我会对你感激涕零,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既然你不会说话,就听我说。这里是地最深的阿修罗结界,我们就是传说中的修罗。被仙族常年封印在这苦寒之地。稚子贪玩溜了出去,被天庭的人围剿,逃亡回来的路上又遭到埋伏,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不过毕竟你也算我孩子的救命恩人,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满足你。等你身体好点,我会送你回人界。灵兽村已经不复存在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那男子冷淡的语气不掺杂任何感情,冰冷的诡异的面具更让这位修罗王阴暗冰冷,令人不敢直视。
玄剑娥抬头,直视修罗王带面具脸颊,坚定,锐利,似乎能穿透人心,到达最深的地方,修罗王心中猛然一惊,觉得这个小姑娘似乎可以穿透他的面具,同他直视。清澈的眼神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怨恨,灼烧了他的眼睛。她慢慢张开嘴,一字字的吐出久不言语的话:“我-不-走-我-请-求-你-教-我-法-术” 字字铿锵,不容人质疑的口气又让修罗王久违波澜的心中起了一丝涟漪,看来这个小女孩的背后似乎拥有着很多故事,不过那又如何?修罗界是说留就留的吗?
“你认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让四界之中神鬼都惧怕的阿修罗结界。想要留下来,可以,让我教你法术,也可以。不过想留下来,要靠你自己的本事,我说过对仙族之人无好感,如果你承受不住修罗界最恐怖的训练模式,你可以随时滚回去。”修罗王冷漠的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经受的住考验,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好像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玄剑娥努力的将弱小的脊背挺直,她高高的仰起头,试图抓住那落在手心中的一丝希望。
“随时。”修罗王转身,地上巨大的六芒星结界一闪,带着金发小男孩就这么消失在了空气中。
空气的味道,冰冷,无情。
三年春夏,三年秋冬。在阿修罗的训练洞窟内,玄剑娥作为一个异类同很多修罗孩子一起学习法术。修罗结界不同于人世间,终年没有阳光照射,有的只是四处漂浮的冥火,这的人都常年面无表情,交谈也都是冰冷的口吻,虽然没有人排挤她,但是她也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唯一会来找她聊天的,只有那个曾经自己放过的小金狼,修罗界的小王子。
“还要来吗?”修罗王站在倒地的玄剑娥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气喘连连的她。
“再来!”玄剑娥不服输的望着修罗王,左手将枪杆紧紧握在手心,右手猛的一拍地,又站了起来,提着枪又冲向了修罗王。她的心中有一个信念,任何苦难的折磨都磨灭不了她的心智。
已经第十九次了!修罗王暗叹一口气,她还是没有放弃,真是个倔强的孩子。那双仿佛隐藏着火焰的眸子中,究竟隐藏了怎样的过往?
这一年,她年仅十三岁。
在修罗界里苦心修炼者仙族的所有法术,修罗王残酷的训练让她日益强大,仅仅十三岁,就已经超过了修罗界大半人的功力,她的成长让久未起波澜的修罗界震惊了。
当修罗们得知这个女孩是经受过九雷之刑的人,拼命修炼只为向天庭报仇的时候,常年被天庭封印的修罗们纷纷倾囊相授法术,毫不藏私。
修罗的法术对于四界都有涉猎,只是还略加改动。同正规的法术不同,他们的法术中还能借助自然的力量放大自身能力,同时也带有很强的攻击性与阴晦的杀伤力。